不待两人开口,祁沧骥起身礼数十足地拱了拱手,嘴上继续说着:“祁沧骥先在此谢过两位把头相助的情谊,陈大人亲属那儿还请多费心安抚,吴兄,咱们该回堂办事啦,可不能负了两位前辈的一番好意。”
这番既似吹捧又似另藏玄机的言词让曾南雄与陆尧两人难以推诿,错愕间就只眼睁睁地看着祁沧骥领着吴仁飘然出门而去。
跟着祁沧骥出了府衙大门,走不了几步,吴仁就一脸滑稽的表情,像似极力忍着什么,直到转了好几个大弯,他才终于不可遏止地放声大笑。
“哈……哈……天哪,真要我的命……头儿你真行……我在一旁都快……憋不住了……”笑喘着,吴仁竖起了大拇指称赞着,“我看那两个老的……现在一定是一团迷雾,被头儿搞得晕头转向却还摸不清你到底是软是硬是圆是方的。”
“是,我行,你就只在旁看好戏。”祁沧骥微眯起了眼,又是一脸有趣地看着吴仁,却把吴仁看得心底直发毛,脸上原本大张的笑容迅速缩成了小小的却苦意十足的味道。
“头儿……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帮你什么,可是你也知道我老钩是哪块料,怕是不到两句就损了头儿的颜面。”赶紧解释着自己绝对绝对不是存心看戏,天知道他是怎么想,但若不赶紧撇清楚,吴仁知道下场铁定很惨。
“喔,怎么平常赤帖儿讲一句你就贴上了十句,原来磨嘴皮不是你的专长,是我估量错了,下次真该换个人来。”依旧是温和地笑着,吴仁却看到了自己已是乌云罩顶,逃不了了……
“嗯,那么,看你平常手脚挺利落的,要你跑跑腿没问题吧?”尽管吴仁一副大难当头的模样让祁沧骥是看在眼里笑在肚里,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替这位伙伴判了刑。
“快腿涵也辛苦了两天,你去接接他的班吧,下次记得提醒我动嘴不是你擅长的事,改换动动手脚的工作比较适合,嗯,这回先试个十天半月再说……呵。”说到最后,祁沧骥忍不住还是抿唇笑了出来。
“头儿,可不可以对半打个折,钩子腿短,只怕没快腿涵利落呀。”唉声应着,天可怜他就只是存了这么丁点看戏的心,怎地报应来得这么快……
虽然是苦了张脸,不过吴仁还是愉悦地看着祁沧骥俊朗迷人的笑颜,他知道如果当他们头儿笑意敛去时,那他才真是该卷铺盖逃得远远避难去,现在只是点小小颜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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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死的!祁沧骥不禁暗咒了声自己,早上才说了要多跟这两个老鬼亲近,怎地晚上就马上兑现了……他还不知道老天爷几时变得这么听话,早知道他会闭上他的金口。
早上和吴仁离开府衙后,让他去接了快腿涵的班,暗地守着落雁楼,留意着出入的扎眼人物,吴邵恩及陈茂梁这两个案子他不打算放弃哪个,他相信临渊堂有能力同时办妥。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趟九王爷府,跟九爷说声照会府衙的事,被留下吃了顿晚饭后才离开,没料到才出王爷府晃没两步就遇上了这幕好戏,三个人,呃,该说是四个人,竟毫不避忌地在这繁华的街上飞足狂奔。
后两个追人的,祁沧骥远远地就认出了是早上才碰头的两位府衙金把,却没想到会在这时间这地点,看到两人这般不顾身份地在大街上如莽汉狂奔,玩起官兵抓强盗的游戏,祁沧骥不禁将视线移向前头扮强盗的人身上。
耀眼的蝶形面具遮去了这人的大半容颜,只见他一头如瀑的黑发随着身上淡紫的宽袍在风中翩翩飞舞着,迎风映出的纤瘦身形在拥挤的人群里灵活地移形换位,看起来像是个女子……两个老的追个女的?祁沧骥十分玩味地眯了眯眼。
三人正极迅速地从他眼前掠过向城外逸去,近身时,祁沧骥才看清了那带着面具女子怀中还抱了个人,一个小女孩,正害怕地闭紧了眼,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女子前胸的衫子,前胸……咦……祁沧骥皱了皱眉,恐怕他是看走眼了。
不论这一点的疑惑,光是能让两位金把这般卖力地追人,再加上逃的人还抱了个孩子,这些奇奇怪怪的景象已足够让沧骥甘愿劳动安逸舒适的身子,陪他们一同跑跑。
不想再和曾南雄他们扯上关系,祁沧骥从怀中取出了条黑色方帕蒙上脸,身形微晃,人已缀着跟出城外。
没想到这一追一跑,竟是大半个时辰,祁沧骥从容地打量着身旁快速倒退的景色,绿林越来越多,地势也越来越高,看样子他们是追进附近的山头里了。
无奈地暗叹了声,就为了这好奇的老毛病,今晚看样子是没得睡了,怨归怨,祁沧骥却是想不通前头追人的两位怎么好似未尽全力,难道他们跟他一样起了性子,只是追着好玩不成?还是……
才在犹疑着,耳畔传来的衣袂摩擦声突然变了调,祁沧骥身形闪向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树,一翻身就坐上了枝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他可不想没事惹得一身腥,凝目向下望去,果然三人都在丈外停住了身形,再前头……已是无路的断崖。
“哈哈,这下子看你再往哪儿窜!”陆尧得意地笑着,尖锐的笑声在空旷的崖谷间引起一阵阵回响,“你这妮子也不先探熟附近的形势,哼,外地来的还敢妄捻虎须,令人老夫叫你学个教训!”
静立着,蝶面人只是缓缓地放下怀中已是吓得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双腿甫着地就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