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槐受之有愧,连说“不用”,说完再看陆月浓那套不曾转变的平和表情,又觉得人家或许在跟他客套,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江倚槐不至于为这事儿纠结,他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平时有看我的戏吗?”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陆月浓在袖子里攥了攥手,片刻后对上江倚槐的眼:“就算不看,我也知道,你在这条路上不会差的。”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时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恭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正如吴教授所言,陆月浓这样的人,如今忙于工作,对这些正业之外的事情不上心也很正常。

江倚槐就算低调,作品在宣传时依旧是避免不了铺张的,更别说新闻媒体与网络传播了,陆月浓到底还是个现代人,怎可能没看见过呢?

可不知为何,心中仍有些微妙的失落感,江倚槐强打精神道:“那你呢,现在是一直在平大教书吗?”

“嗯,毕业后留在这,”陆月浓笑了笑,“勉强有个工作,能吃得起饭。”

这形容得太惨了些,饶是江倚槐再能活跃气氛,一时也无法接下去,他只好转了话题:“那你今天是没课吗?”

然而,这话一出口他就悔了,直想给自己脸上来俩巴掌。今天可是周末,周末上什么课。

陆月浓倒是不再像从前那样爱挑他话里的刺了,点点头,说:“嗯,和朋友出来。”

江倚槐不自觉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手机振动声。

两个人都下意识去摸兜,看完屏幕后,江倚槐毫无动静,陆月浓愣了下,而后打了个手势,看来有讯息的人是他。

“不好意思,”没多时,陆月浓收起手机,站起身解释,“有约时间,我得走了。”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什么事留你,正事要紧,”江倚槐跟着陆月浓走了两步,望着他背影踌躇道,“要不我送你,万一……”

江倚槐本来想说怕陆月浓迷路,但想到从前出去时,不认路的似乎是他自己,一时便没什么立场开口了。

“不用了,”陆月浓看了看江倚槐的身侧,“我看你还没拍够的样子,出来一次不容易,不用顾我,你继续就好。”

江倚槐读懂言外之意,不再强求,他很快又道:“那个……我给你留个名片吧?万一、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打电话,同学之间也能帮个忙。”

话至此,陆月浓也便停住了,他看起来不像有推脱的意思,耐心地站着等江倚槐拿名片。

然而不凑巧,江倚槐孤身入林,也不是属沙悟净的,统共就背了堆摄影设备,浑身上下搜遍,根本没找到一张名片。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陆月浓看出这一点:“没事……”

“要不……留个电话?”江倚槐说罢,对上陆月浓的眼,又补充道,“……你留我的就行。”

陆月浓却摇了摇头,转而拉开手中的公文袋,从里侧抽出一张名片,向江倚槐递过去。

“我是说,没事,我凑巧带了。”

第21章 进餐

露明山的露营地中,几座帐篷依偎,公共租地上烧烤架子支起,一旁紧挨着的桌子上摆满了大盘小盘,挤挤攘攘的,各色菜类应有尽有。

“我说林教授啊,咱这是天文爱好者活动嘛?我怎么瞧着,像是美食爱好者联盟啊!”一个光头从帐篷里钻出来,看了看眼前排场,连连咋舌。

林教授抄起袖子,拿着竹签开始挨个穿j-i翅:“没听老姜说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是啊是啊,龚教你这么想可不行,”帮着抹佐料的女人将罐子一一排开,抬头笑道,“要不待会我们吃的时候,您在一旁瞧着?”

“孔老师你这可不够意思啊!”龚教穿好鞋,紧赶着往这边走,像是他晚来一步,等会儿就真会少了他那一份似的。

老姜挎着大包小包,打南面的小卖铺采购回来,眼见这一幕,习惯x_ing地扬声道:“龚教您慢点儿走。”

此言一出,大家伙儿纷纷笑了开来。

这笑声颇有缘故。平大众所周知,龚教是属辣椒的,他为人x_ing急,一副合该下油锅的脾气,素日行事风风火火,走路也不给自己留气力,就差在足底套个风火轮了。

有年赶着去一个会议,明明时间足够,不必着急,他却赶趟儿似的往外跑。那时天正落雪,地上没来得及撒上融雪剂,一片积雪。因跑得太急,龚教踩到那滑溜如他头顶的雪地里,只一脚就滑了出去,以一个近乎平角滑铲的难度系数极高的姿势,半跪到恰巧途经的副院长面前。这副院长还是位杰出女x_ing,不久前才结了婚,对着眼前形同求婚的微妙场景,许是为了调节尴尬氛围,她眉眼一弯,温柔地说了句:“爱卿平身。”

自此,每逢别人叫他慢点走,龚教都能想起当年这桩旧事,只可惜人的秉x_ing惯来难改,吃一堑是真,长一智倒不见得,所以龚教只得把这个梗背着,纯当为师生增添欢乐了。

欢声笑语中,老姜一抬眼,便见陆月浓过来,热情道:“陆老师!”

陆月浓与众人打过招呼,而后颇有愧色地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没事没事,天都没暗,算什么晚,”林教授放下手中什物,指向其中一个帐子,“小陆你别急着忙活,先去休息一会,那是给你留的帐子。”

陆月浓应了声“好”,走到帐篷那儿,卸下外套和背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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