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放手,连一丝颤抖也无。
如黑曜石般极美的双眼,没有一丝温度。
……
沐若松闭上已经模糊的双眼,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
若缺……
生死关头我才看清,我爱上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刚刚还和自己唇齿缠绵,说“每一个吻都是真心”,如今杀死自己也毫不手软。很无情,却足够强大。
这样的沐慈,才能走得更远。
但他依然不恨!
——我不会恨你,若缺。只希望,我的死,能够让你再无挂碍,不用回头,不被拖累。
我爱你!
短短几分钟……
久到像过了悠长的一个世纪。
沐慈慢慢放开手,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手中的人失去支撑,犹如一个破布娃娃,软软地滑落,向后仰倒在地上……
双目紧闭,嘴角含笑,却已经失去了一切生机。
一个叛军上前探查沐若松的鼻息脉搏,再三确认都停止了,才对太子道:“死了!”
死了?
喝,真杀了?
太子对这个美人弟弟有点刮目相看了,可真够狠的。
在叛军想移动沐若松尸体时,沐慈忽然伸手按住:“你们不能动他!”在沐若松胸膛处再三用力压住,让叛军无法移动。
叛军看向太子。
沐慈用下巴指一指被叛军控制的两个御林军:“让这两个人把他带走,其他人我不相信。”
太子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冷笑:“死都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算我求你!”沐慈道。
太子眼睛都睁大了,再三确认自己没幻听,把沐慈抓起来抱在怀里,戏谑地捏他下巴笑:“这还是你第一次求我啊,慈儿,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求饶的吗?”
“我求你!”沐慈又说了一遍。
在沐慈的三观里,如果敌人脑子进水,让他跪下来舔皮鞋就放过他,当然得确认敌人说的是真的而非戏弄,沐慈必定毫不犹豫跪舔的。他只需要达到目的,其他一切,包括所谓尊严与骄傲,都没有意义。
“求我啊,可你一点诚意都……”话还没落,沐慈就揪着太子的衣襟,凑上去给了他一个亲吻。
太子愣了一下,这辈子他第一次得到沐慈的主动,立即抓着沐慈想狠狠地亲回去……却被沐慈坚定的挡住了:“你答应我的,要做到!”
“再亲我一下……”太子痴迷得说。
沐慈又亲了一下……
太子目光缱绻抵着沐慈的额头,看着沐慈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慈儿,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以后你也要这么听话知道吗?”
沐慈坦然看着太子,说:“你不守信,就没下次了。”
太子笑容灿烂,抱着沐慈感叹:“你听话,我真的什么都能答应你的。”嘴上这么说,却偏偏指了沐慈没点到的两个御林军俘虏,道,“你们把尸体抬走……”
沐慈看两个被推出来的御林军,其中一个恰是羽卫一营做校尉的,就做了一个手势:“给他擦干净身上,换身衣服,别让人就这么走了。”
两人点头,在生出变故之前,飞快扛着沐若松离开。
“拦住他们!你在搞什么?”太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冷情的沐慈从没有这么啰嗦的时候。他上前指挥人去把沐若松抓回来。
变故陡生,沐慈忽然挣脱他的怀抱,朝一旁冲过去,正对着一柄距离他最近的剑尖……
“别……”太子飞扑过去。
好在之前太子下过死命令,不能伤长乐王一根毫毛,倒霉的持剑叛军也灵醒,在沐慈撞上他剑尖之前,那叛军飞速撤剑,避开了危机。
沐慈收势不住,一头撞进了叛军怀里。叛军怕把他摔了,还伸手抱住了他。
科学证明,见到有人撞怀里,扶一扶,这只是人体本能反应好吗?
他纯粹是好心。
太子却像是踩了尾巴的凶兽,他冲过去,一手抱过沐慈,一抬脚踢倒那个叛军,命左右:“给朕杀了这混账。敢碰朕的人?”
指的居然是倒霉的叛军。
众人:“……”请问您斜视还是弱视?玛淡,是长乐王自己撞上来的啊,还讲不讲理了?
兔死狐烹,叛军一时间很犹豫。
太子要还讲点理,脑子正常,他就不会被天授帝当成弃子,一撸到底了。太子看左右不动,自己抽了身边人的剑,一剑就捅向叛军。那叛军被踹倒在地,因为震惊忘记起身反抗,立即毙命。
太子还不解气,气咻咻把叛军尸体的双手都砍断,然后剁!剁!剁……
这位可怜的叛军,还真是千刀万剐,死得这么零碎,拼都拼不回来。
希望他下辈子投胎,算好时辰,别这么歹命。
所有人,看向太子的目光,震惊中夹杂微妙——还以为太子疯了的传闻是天授帝的诡计,谁知居然是真的。
太子疯了。
太子一无所觉,他剁完了人,发现自己和怀里抱着的沐慈都被溅了一身血和碎肉。他狰狞面色在看向沐慈的时候,瞬间温柔下来,摸出小手绢,细致小心给沐慈擦掉脸上飞溅到的血迹。
沐慈没有害怕恶心,双目平静深邃,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神色。
太子只当心上人吓傻了,轻声哄着:“慈儿,吓坏了吧?别怕,我会把所有欺负你的人都弄死的,你不要喜欢那种小崽子好不好?你看看我……”
沐慈看着太子。
太子声音温柔,似情人之间的耳语,目中满是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