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或许不用三日,我便会去见吾皇,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男子应声,悄然离去,窗户被轻轻合上,除了嵘儿,无人知晓有人来过茧府。
良久,茧嵘坐了一天的身子终于有了动静,他起身走至书桌前,看着那只折断的毛笔。
皇帝亲自派人来的战事必定不是寻常小事,时间还如此紧凑。
茧嵘蹙眉,却无多少担忧,在其他事上他或许不是最强,但唯独边关战事,他胸有成竹,无所畏惧。
而他同哥哥的事,他自小便行事张扬,还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哪怕是逆天之道!
想开的茧嵘心中再无郁结。
三日,便让他用三日做一个了断!
次日,茧府各处俱是添上喜气的红色,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做准备。茧峥也迈入茧嵘所在的院落,站立在茧嵘房前,叩击房门:“嵘儿,起身了吗?”
话落,房门便被打开,茧嵘面色平静,艳丽的面容还带着一抹笑意,至纯至媚:“哥哥,何事?”
没有吵闹,没有愤怒,一切茧嵘该有的情绪都没。
茧峥愣在原地,准备好的措辞一句都用不上。
茧嵘很自觉地问:“哥哥可是想说和墨姐姐的婚事?”
茧峥定定看着茧嵘,点头。
“如此。”茧嵘扬唇,发出如山涧流水般好听的笑声,“我只问哥哥一句话。”
茧峥没来由的恐慌,他稳住情绪:“你说。”
“这婚,一定要结,这人,一定要娶?”
“嵘儿。”茧峥不知该如何回答,答案是肯定的,但他怕了,弟弟目前的情况很不对。
“我知晓了。”茧嵘一派轻松,“那便祝哥哥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与墨姐姐琴瑟和鸣,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哥哥,请回吧。”说完,他合上房门,再没打开。
茧峥在房门前伫立,许久再离去,这一走,孪生子十七年的情分怕是要断了。
这一日茧嵘未出房门一步,茧峥也将自己关于房中。
两兄弟的沉默安静未给茧府造成一星半点的影响,喜事已冲昏不少人的脑袋。
又是一日,做好的喜服分别送到茧峥茧嵘房内。
茧嵘笑意盈盈地收下,还给了送喜服的人赏钱。茧峥收下的时候,询问了茧嵘的情况,得知事情后,他看着手中的喜服,觉得有些刺眼。
夜晚来临时,茧峥离开房间,再一次去往茧嵘的住处。
茧嵘像早料到他会来一样,没像第一次将他拒之门外,而是挥退了所有人,让茧峥进来。
“哥,明日你大婚,今日跟弟弟喝一杯,不醉不归如何?”茧嵘的房内摆放一桌酒菜,“今日之后,我们还是兄弟。”
茧峥自然不会拒绝,坐在桌前,接过茧嵘递来的酒水,一口饮下。
茧嵘点燃香炉,烟雾中,他徐徐露出笑意:“哥,你的酒量还是那么好。”
话语间的亲昵,恍若前几日的别扭都是南柯一梦。茧峥松了口气,也松懈下来,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让我的酒量如此之好。”
“自然是我。”茧嵘嬉笑,也抱着一坛酒坐下,“还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和爹博弈,以爹的陈年好酒当赌注。可惜总是输,我按耐不住,就偷偷溜进了酒窖,直接喝了爹三坛子酒。”
“是啊。”往事被勾起,茧峥眼中满是对茧嵘的纵容和宠溺,“后来,你酒醒了,发现自己闯祸,急急忙忙跑来找我。我也怕极了,让你藏在房里,自己跑到酒窖里,生生将剩下的酒全喝了,差点没把爹气晕。”
“可爹还是知道是我闯的祸,将我丢进了兵营。”茧嵘灌下一口酒,当年只有八岁的他在茧家家主的盛怒下,被剥夺了背景权利,从一个小兵做起,如今已是元帅。
“兵营也没能将你的性子磨下去。”茧峥揉揉茧嵘的脑袋,比起世故圆滑,他还是喜欢自己弟弟这个模样,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自己弟弟的性子自己清楚,虽张扬不可一世,出手也没什么分寸,可哪个被林嵘打废在床上一年半载的公子不是作奸犯科,风评不好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翻着陈年趣事,在他们之间似乎就没有不愉快的事,每一件都藏着喜乐,每一件都藏着情意。
一坛一坛的酒下去,茧嵘面色绯红,桃花眼中水雾弥漫,媚从骨中来,直直凝望自己的哥哥。
茧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喝比茧嵘还要多,也不怎么的今日的酒格外醉人,他都快分不清茧嵘在哪了。
“哥?”茧嵘的声音像隔着云雾飘来。
……嗯,嵘、儿?
“哥,你没事吧?”茧嵘的声音又传来,而后似有一阵叹息,然后是开门声,和茧嵘的低语,“大少爷醉了,你们扶他回去吧。”
茧峥蹙眉,他没醉。
却晕晕乎乎说不出话,几个呼吸间,他感觉被人搀扶起来,摇摇晃晃,好像有不断的时间,又好像才一会会,他被人放在了床上。
茧嵘呼吸有些急促,他可没叫什么仆人进来,只是装作开门的样子,给茧峥一些错觉。
他轻手轻脚将茧峥安置在床上,看着茧峥同自己一模一样却气质截然不同的容颜,无声地唤了一声。
哥。
茧嵘小心翼翼地覆在茧峥身上,紧张地贴近茧峥的脸,试探地在那张自己窥视已久的唇上印上一吻。
一旦开了头便再也停不下来。
不知多久,房内的声响终于消失。
约莫一盏茶时间,茧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