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寒气,四肢冰冷,原本白净无暇的肌肤上满是淤青,血丝与白浊混合的腿间,昭示着薛倾的恶行。

薛倾惊慌失措。

白旻之开始了对薛倾长久的冷眼。

在第三次阻止白旻之自杀后,薛倾愤怒了——他想就是他一直以来的优待,助长了白旻之的反逆。

于是他当着白旻之的面踩断了琴中剑,派人不留空隙地监视白旻之,自己则外出领兵。

薛倾知道这不能改善二人的关系,他想,两不相见,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但人心险恶远超出他的预料。

班师归朝时,薛倾寻遍庭院,不见白旻之踪影,几经逼问,下人才支吾道出,白旻之被王誉带走审讯了。

薛倾不懂朝堂纷争,只怒南朝已覆,为何犹要逼害白旻之!

拾遗在宫门口拦下匆忙面圣的薛倾,告诉他其中暗流:降北的南国旧臣陈顾在朝中风生水起,以王誉为首的北派不满,偶然得知原南朝丞相在薛倾府中,便将人抓去……应是想通过白旻之得出,或捏造陈顾的把柄。

天牢兵戈锵然,火光炽烈,薛倾盛怒劫狱。

白旻之性子刚烈,果然已受了刑——他右手的骨节,被一根一根,尽数敲碎。

原本光滑修长的妙手,只剩丑陋枯皮,皱巴巴地,勉强包裹血肉。

他再不能刻羽引商,那一夜流风回雪的琴音,薛倾再听不到了。

被救回将军府的白旻之,很安静。他不再排斥薛倾,不再自杀,终日呆坐房中,安静得可怕。

檀烟冉冉,软榻上的白旻之背对薛倾。

薛倾讲述自己与陈顾联手扳倒王誉,在狱中动用私刑,细细说王誉如何被活生生剥出了白骨;被大刀切下的手,如何在溅出几尺血后犹抽搐抓握……他希望借此慰藉白旻之。

然而,在薛倾看不见的角度,白旻之脸色越发难看,以至于“哇”地吐出血来。

薛倾愕然。

那之后白旻之持续高烧,终日神志不清地卧于床榻,念着过往的旧词,喊着圣上,叫着官讳,依稀还在南朝。

好不容易清醒时,他则打翻盛来的药碗,双目赤红地,揪着薛倾的衣领,质问薛倾,为什么不让他去死?偏要他活下来,受这许多屈辱。

他是南朝的丞相,政权崩析之时,理当以身殉国,有尊严地死去。

而不是现在。

歇斯底里到极点,白旻之忽笑了。

他问薛倾,知不知道,王誉透露,市井的小儿,如何编排他。

那些人道,那些人唱,道国破后丞相苟且偷生,费尽心思;唱俏郎君正宜做将军禁脔,金屋藏娇……流言,远比刑罚伤他更深。

逼迫自己,白旻之把那些极尽辛辣的词个个吐出来,而后颓然瘫于软榻,带着薛倾从未听过的哭腔,声线嘶哑得像濒临断裂的丝,说的是:“薛倾,你还要把我毁至何等程度……”

颤抖的余音尚未消散,薛倾已什么都听不清了,脑中回旋的尽是“嗡嗡”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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