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幼时调皮,加之好奇心重,他和哥哥曾经偷偷潜入过,可是,除了一书房的书、墙壁上的字画以及保险箱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在小孩眼里,和自家爸爸的书房并没有差别,后来却还因此被外公狠狠斥责一顿,而后就再没了兴趣。

书房是锁着的,只有打扫的保姆有钥匙。

他叫来老保姆,把书房门开了。

保姆初时有些犹豫,毕竟家规使然,可是,萧伊庭面色很严肃,保姆权衡一番后,还是给打开了。

他走进,如同走入一个暗黑的深洞,黑压压让他窒息。

“二少爷,灯在这里。”老保姆给他把灯打亮。保姆在姜家多年,其祖上也一直是姜家的从人,还保留着一些老习惯,总喜欢叫他们这辈少爷什么的,纠了二三十年了,也不愿意改。

灯光骤然一亮,他有些不适应,刺眼得厉害,微微眯了眯,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要茶吗?二少爷?”保姆又问。

他摇头,“不用。”

保姆便出去了,轻轻关上了门。

他在书房里慢慢地踱着,墙上的字画还和多年前一样,书架上的书一尘不染,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这样的书房,就好像走进了旧时光里,好像外公还活在几十年以前庀执化的一切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心头憋着一股闷痛,无法言说。

那个曾经深深疼爱过他,他也深爱过的外公……

他已说不出来此刻心中交杂的,到底是爱还是恨,那样的痛楚撞击着心房,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人世间的感情原不是爱恨两字可以诠释的,那些交错纠缠解不开理还乱在胸口不断冲撞的东西,只化作一个字--痛。

可是,痛,却仍要坚持着。

目光在书架每一排书上掠过,幼年的他,不懂,现在才能看出,外公实是爱书之人,这一屋子的藏书,也堪称宝库了……

在一些旧书上驻目,抽出几本来看,确实都是民/国时期的出版物。

随意翻翻,再放回去,并没有任何可以寻的迹象。

他在书桌后,外公常坐的椅子上坐下来,打开中间抽屉,里面是一些旧的本子,他翻了翻,不过是些外公写的随笔以及照片。

外公的照片倒是保留得很齐全,姜家一家人的变迁均可从这些照片里看得出来,几个舅舅和妈妈小时候的合影都已经泛了黄。

最老的一本照片,就有些年代了,全是黑白照,里面的男女民/国打扮,数量也不多,应该是外公年轻时和同学朋友一起拍的照片。

而最后一张极小的,让他心头大震。

照片里的女子蓝衣黑裙,剪着齐耳的短发,那神韵和气质,俨然就是清禾……

他想翻翻有没有别的更多的照片,却只此一张,再无其它……

他轰轰乱想的脑子里,跳入一个名字--于小书。

拿着那张照片,他陷入怔然的冥思状态。

他对面的墙壁,是外公的嵌入式保险箱,而他,并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他走向前,用外公的生日试了试,没能打开。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联系着可能联系上的一切,忽然,想起了那套史记,想起了书记上的于小书,还有己卯年夏,甚至想起了那一年他和清禾回老家,原本约好和清禾一起上山去拜祭外婆,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样……

外婆的墓地,他之后是单独去过的,也刻意看了墓碑上的文字。

他一贯记忆力好,而外婆的出生年月又很特殊,所以,他当时便记住了……

此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用清禾外婆的生日来试,没想到,保险锁竟然应声而开了……

他心头也随之咯噔一声,或者,外公和清禾的外婆真的有瓜葛……

打开保险箱,里面有好些代表着财富东西:金条、现金、外币、存折、卡……国内外银行的全有……

而其中,还有一样让他双眼一阵刺痛的物件--和田白玉扳指……

莹白通透,其间一抹朱红,玉中极品……

保险箱最下一格,放着厚厚一扎信和几本账本。

他先打开账本,里面记录着多年以来外公生意上的进账,哪年那月那日,进账多少,可是,却都没有写是什么项目而进的账,看来,这并非财务账本,是一本只有外公自己能看懂的私账,和石家明那一本倒有相似之处。

他把账本放下,去翻那些信。信封很旧,竖式排版,真是有些历史了,而所有的信封上写着的,全是姜琮文亲启的字样。

是写给外公的信,字迹飘逸清秀,别具风格,俨然女子字体,他很眼熟,细细一想,还真和清禾外婆的字很相似。

索性打开了信封来阅读,信件展开,那一个称呼就让他如遭雷击……

尚斌……

尚斌,见字如晤……

他来不及看信的内容,便急匆匆去看落款。

而落款写的是:小书……

他怕其中有误会,把所有的信件都拆开来查看,而这些写着姜琮文亲启的信封内,信笺的称呼只有两个,或尚斌,或琮文……

甚至,在信笺的内容里,也会间或出现着两个名字……

他再也没有理由去反驳自己的推测:尚斌,就是琮文……

也就是说,那个斌爷,就是外公……

而账本和信笺的最底下,是几张照片,全是旧时黑白照,已经泛黄,有女子单独举着油纸伞的,也有女子捧着书本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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