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还是临街的,她躺着,看着外面车灯川流,静静的,没有说话。手背上早已经不痛了,只有滴液徐徐进入她的血管,凉凉的。

所以,你看,所有的一切都是短暂的。痛苦,和温暖。

付真言如今显然比较忙碌,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的,每一次他都会到外面去接。

后来的一个电话,他接得急了,还没出门口就让她听见:都说了取消取消,明天不行!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他在外说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在她身边坐下,脸上平静得仿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抬头关注药水还剩多少。

“付真言,你有事就走吧,我没关系的。”她忍不住了,说。

他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付真言?”她再次叫他。

“在。”他冷冷淡淡地应了声。

“我说,你忙的话不必在这顾着我的,你走吧。我打完针自己回去就行了……”

“叶清禾!”他突然叫她的大名,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一时不适应这样的他,不是一直叫她姑姑的吗?第一次叫她名字,还这么凶的语气,让她傻了一傻,错愕地瞪着他。

“你以为对我来说,其它的事比你更重要?我对你怎样你不清楚?你可以不接受,可是,你不能在这件事上指手画脚!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又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清楚!”他说完后,看着她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态度软了下来,伸手给她把眼镜取下,“明明不是近视,天天戴这么副眼镜,不累吗?鼻梁都压扁了。

她下意识地去摸摸鼻梁,倒不是真的怕压扁了,而是,戴了这么久的眼镜,她习惯了,少了它,就像少了屏障似的,而让她更不习惯的是,他竟然凶她?那个奉她为姑姑、事事听她话的男孩,居然凶她……

只是,她并没有生气的感觉,莫名的,还想起了刚才打针那一瞬,他温暖干燥的手掌贴着她眼睑的感觉……

她沉默了,不再说话。

取了眼镜的她,美丽得让他陌生。

那秀气的鼻子,过于明亮的眼睛,都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好似,多窥得她美丽一分,便多了一分犯罪似的。

他不看了,转而问她,“姑姑,想吃什么?我去买。”

想起吃,她的恶心感就来了,摇摇头,“不用。”

她自己都没察觉,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烟波般飘渺的眼睛,闪过怎样忧柔的美,就像一幅绝丽的水墨画,被人不经意揉皱。

他的心也跟着起了皱纹。

她知不知道,此刻的她,眼睛无遮无挡的她,将所有美丽和忧愁都不加防地表露出来,足以让每一个看见她的硬汉疼了心?

“我去买点水果给你吃,别睡着,看着点药水。”他心里乱了,起身外出。

凌乱中,他忘了带手机,结果,才走了不到两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田简来电。

她没接,任它响。

可是田简没完没了的,一个接一个的打来。

“姑娘,接了呗,吵的!”旁边的病友提意见了。

她也担心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接了,还没说话,田简就在那说开了,“老大!不行啊!如果取消明天的剪彩仪式的话,再约时间请那些个明星就难了,人家最近都没档期了!”

剪彩?公司明天剪彩吗?这么重要的事,他说取消就取消?他傻了吧?

“田简,是我。”她轻道。

“姑姑?”田简也没想到是她接电话,错愕直呼,语气马上变得暧/昧,“你和老大在一起啊?那算了,没事了,当我没说。”

“别!田简!等等!”她唯恐他把电话给挂了,赶紧叫他,“公司是明天剪彩吗?”

“是……”田简犹犹豫豫的,承认之后马上又献宝似的道,“禾真公司啊!老大的公司明天开业……”

“我知道。”原来他真给取名叫禾真了……“田简,为什么要取消?”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好好儿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老大刚才突然打个电话来说取消……”

她明白了,这完完全全是因为她……

“田简,听我的,不要取消,一切按计划进行!该怎么着怎么着!”她果断地替付真言做了决定。

“这个……可是老大……”听嫂子的?还是听老大的?田简在纠结……

“别管他!我说不取消就不取消!有我呢!”她说。

“是!明白了!”田简在那端嘿嘿一笑,自己真是混了,这个问题还用纠结吗?肯定是听嫂子的啊!

接完电话,叶清禾就躺回去休息。

十几分钟后,付真言回来了,买了各色水果,也不知道他在哪全给洗干净了,用盒子分品种整整齐齐装好,每个盒子里还有牙签。

“想吃什么?”他举着一叠的盒子。

她摇摇头,只告诉他,“明天剪彩的事田简打电话来了。”

他一愣,知她接了电话,“这个臭小子,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你不用急,我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取消也叫处理好?”她反问他,“我给田简说了,不取消,照常进行!”

“要你瞎指挥干什么?”他似乎是生气了,打开一盒提子,用牙签签了,放到她唇边,“一个病人的职责,是好好儿养病!好好儿吃东西!你给我瞎管什么闲事?”

她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他,不肯吃。

她似乎,总是忘记自己此刻是不戴眼镜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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