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脚。
忽然眼前一亮,身体被笼罩在一道温暖柔亮的光影里,安澜抬头,看见顾辰欠身打开了窗子,他冲安澜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地说:“春天来了。”
安澜有些回不过神,困惑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顾辰把桌上的文件推开,站在窗边,两手扶着窗棂,望着外面的花树和天空,感叹道:“今天天气很好。”
安澜这段时间忙着自己的事情,几乎忘记了季节,听顾辰这样说,他也走到了窗前。他们位于二十多层楼,地面上的桃花梨树被缩小成了红红白白的色块,没有什么好看的,然而阳光照射进来,确实十分舒适。
“你刚才在想什么?”顾辰问他:“表情阴深深的,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安澜揉揉脸,刚才自己那一番阴暗的想法,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对外人讲的。安澜高深莫测地笑:“在想你。”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像是无情又像是有情。以至于顾辰不敢贸然接话,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搭在了安澜的肩膀上。
顾辰体格魁梧,力气也大,手掌中传来隐隐的力道,几乎把安澜的身体压弯。安澜嫌他沉,又不敢轻易推开。这个时候的顾辰像是一个长辈,温厚严厉。
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顾辰撤回手,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而安澜如蒙大赦,脚不沾地地走了。顾辰拿着话筒,注视着安澜的背影。
顾辰的中文老师曾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一对青年贵族男女初次见面,一见钟情:“好生奇怪,这等眼熟,仿佛哪里见过。”顾辰之前觉得这故事很胡扯,直到他看见了安澜,才相信是真的。他以前没有见过安澜,却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很爱他的。
顾辰没有过什么感情经历,也许有,但是不记得了。三年前的车祸之后,他的前半生成了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但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应该经历过漫长光阴,见识过很多生死。
李客最近被各类事情烦的焦头烂额,刚巧外地举办一个工作交流会,他借着这个由头,打算出去散心几天,并且自作主张地认为,等他从外面回来,家里的一堆杂事会水到渠成地解决。
临出发的当天,他坐在机场的休息室,给安澜发了一条短信:“我现在去外地开会,一星期后回来。”
几秒钟之后,安澜打他的电话,劈头就问:“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客挠挠耳朵,他自然有他的原因。安澜这段时间一直闹着搬家,李客知道一旦安澜搬走,两人再和好就难了。因此使了一个缓兵计。等安澜气消了,也许就不再吵着分手了。
安澜冷静了一下,猜到了李客的用意,气得恨不能隔着电话线把李客抓回来暴打一顿。
“我已经找好房子了。”安澜带着怒气说:“明天就搬走,钥匙搁门口的垫子下面。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就死在外面吧。”
李客苦笑,想了想又说:“对了,我爸妈说他们这几天要来找我,嗯,你帮我接待一下。”
安澜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冷笑道:“他们是不是约好了,每个月初来揍你一顿。”
“唔。”李客语塞,支支吾吾地说:“我爸说要把我的手脚打折,然后用绳子捆起来,回家结婚。”
“所以,你现在打算跑路吗?”
“避一避风头,”李客说:“还有那个翘翘,他是个流氓无赖,他要是来找我,你就说我死了。”这时机场响起了登记的提示,李客急忙说:“亲爱的,劳驾啦。再见。”说罢直接关机。他深吸一口气,望着玻璃门外面碧蓝的天空,自动把一堆麻烦屏蔽掉,顿时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之感。
安澜被李客的这一顿电话气出一肚子火,偏偏那边挂了电话,他无处发泄,抬手把手里的签字笔折断,扔进纸篓里。
李客这人,骨子里是一种浪子的情怀和人渣的气质。少年时还不明显,年纪越大,就愈发得放浪形骸了。安澜时常笑话他,越活越像个孩子了。李客笑笑,当成是一种赞美。
安澜气过之后,又给新房东打电话,房东说房子正在打扫,三天后就可以入住。他看了一眼腕表,下午三点,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多无精打采,恹恹欲睡。安澜索性直接开车回家,提前收拾行李。
安澜走到家门口,看见房门大开,地上的垫子也扔到一边。他以为是遭贼了,立刻刹住脚步,单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那个男人回来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忽然从门内探头,高声对里面喊。
安澜没有见过如此胆大的盗贼,同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他走进去,立刻瞪大了眼睛,他的眼前站了满满一屋子人!
最中间坐着两个老人,是李客的父母,旁边或坐或站的,各类中年老年的男男女女。安澜记得在婚礼上见过,是李客的表姨表叔堂兄堂姐之类的。
莫名的,他想起了三堂会审之类的场景。
李氏夫妇是受过教育的,懂得先礼后兵的道理。李父刻板地对安澜说:“小安,过来坐。叔叔伯伯们来看你们,你们都不在,就擅自拿了备用钥匙,你可不要介意啊。”
安澜即使介意,这会儿也只能摇头,强笑道:“没关系。”他环视了四周,房间里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了,不能坐的地方也都满了。他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说:“我站着好了。”
“李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