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融雪没有看见没有发现的事情,并不代表没有发生,尽管她几乎无时无刻都跟在楼远身边。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每日夜里就算趴在桌子上睡也能睡得那么香。
她不会知道,每个她睡着的夜里,楼远都是醒着的,接密信,传密令,网罗他想知道的所有消息。
并且几乎每一个夜里,他都不在房中,在房中沉睡的,只有融雪一人而已,待次日天明融雪醒来时见着的,却又是他在床上睡得舒坦。
只有偶尔三两个夜里,楼远未睡也未出去,而是坐在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融雪对面,看着她睡得香甜的睡颜,眼神冷沉,若有所思。
他当然不会认为他的魅惑力能大到让这个愚蠢的小乞丐心甘情愿受他使唤奴役的程度,但是她究竟有何目的,他竟是查也查不到。
他要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是让她黏在了他的身边。
这样的事情于他来说,是危险的,因为若她想取他性命或是想要从他这儿得到什么消息的话,他们这般“形影不离”,极会令人防不胜防。
可这一个多月来,她竟真真只是老老实实伺候他而已而未见她有任何异常的神色或举动。
是她真的没有目的,还是她藏得太深?
可不管如何,楼远始终没有捏了融雪的小命,融雪也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秘密。
他们还是这么好好地相处着。
但是,今日的相处方式很奇怪,至少融雪觉得十分十分奇怪。
因为,今儿她出门不再是丑得吓尿了小娃娃,反是引来无数男人嫉妒的眼刀,她苦着一张脸在想,这些眼刀要是真刀子的话,她这会肯定被捅成蜂窝了。
只因为依在她身侧的一个“大美人”,楼远大美人。
“公子,今儿天气这般寒凉,怎的额上还出了这么多汗?奴婢帮您擦上一擦。”楼远细声细气地说着关心的话,从腰间抽出帕子轻轻按到了融雪额头上,当真是轻柔小心地替她擦掉了额上的汗珠,只不过融雪额上的汗珠怎么擦好像都擦不尽一般,使得楼远的声音变得紧张道,“公子为何总是冒汗不止,可是身子不适?可要去瞧瞧大夫?”
融雪被楼远的举动弄得眼睑都不敢抬,连脚步都变得急匆匆,因为她一抬头就会看到无数把嫉妒得要把她剐死了的眼刀,只想着赶紧走赶紧走,心里一千一万个后悔,后悔她就不该选这张正常的脸皮,而应该继续乖乖地贴那些疙瘩面皮。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融雪一不敢抬眸,二不敢拍掉楼远的手,三不敢将楼远推开,四不敢跑开,只敢哭丧着一张脸小声求楼远道:“爷,求您别整小的了,小的要折寿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奴婢能伺候公子是奴婢的福分,公子怎会折寿呢?”楼远轻笑,竟是将身子更依近了融雪一些,吓得融雪连忙往旁缩了缩,终是有些受不了地转头来看楼远,可是在看到楼远那似乎真带着心疼的眼眸时,她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唾沫,走得更快了。
这该死的楼王八蛋!装成女人都装得这么美!
“公子,您等等奴婢。”楼远连忙去赶上融雪的脚步。
于是在城南街上出现了这样一幅纷纷引得路人注目的画面。
一名身材高挑长相妩媚的美人儿偎在一名身材瘦小长相平凡穿着朴素的男子身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惹得无数男人向那名长相平凡身材瘦小的男人投去羡慕嫉妒的眼刀。
融雪觉得,她要被这些见她就杀的眼刀给捅死了,偏生楼远极为反常地竟然一直贴在她身边,这就使得那些由前后左右飞来的眼刀愈发的猛烈了。
待到人少些了的地方,融雪才停下脚步,可怜巴巴地看着楼远,求问道:“爷,您这都带着小的把整个城南都遛了,您这究竟是要上哪儿去啊……”
再这么遛下去,她指不定就该被那些眼馋的又有些势力的公子哥给打死了!
“哦,去哪儿啊?去兴宁街。”楼远笑吟吟。
融雪欲哭无泪,“爷,兴宁街明明就不在城南啊……”
“废话,爷不是你,爷没你这么蠢。”
“……那爷为何带小的把城南遛了三遍?”三遍!整整三遍啊!
“你不是说那些疙瘩脸都把小娃娃吓哭吓尿了?爷今儿带你遛遛呢,让你把他们吓笑。”楼远说得很是有理。
“……”师兄,你怎么还不出现?你要是出现了,我就不用再受楼王八蛋的虐待了!
就当融雪又要给楼远跪下求他不要再整她了的时候,旁边的街巷里传来了阴阴的笑声,融雪脸色一沉,连忙看向传来阴笑声的地方。
“呵呵呵……”伴随着阴笑声进入融雪视线里的,是一名留着八字胡贼眉鼠眼的高瘦男人,男人身后还跟着个笑得一脸贼光的男人。
只见男人们看向楼远的眼睛里带着垂涎欲滴的,那为首的高瘦男人亦是如此,只不过他眼里还多了一样东西——对融雪的杀意。
“来人啊,把小娘子带过来。”高瘦男人抬了抬下巴,笑得阴沉。
融雪登时恼了,这时真把她自己当男人了,非但不是怕死地窜到楼远身后,反是挡到了楼远面前,愤怒道:“凭你们也想动老子的女人!?”
楼远微微一怔。
楼远长得高,融雪长得矮,此时的楼远是一名妩媚动人的美人儿,融雪则是个身材短小干瘦的寻常男人,这般挡在楼远面前,这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