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糊弄自己,便又把碧云这丫头叫出来盘问几回,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旁的,这才算是稍稍放了点心。

“主子,再在喝点粥吧,瞧瞧您都瘦了一圈了。”方若搅了搅手上的粥碗,又递上了一勺。

胤禩闭着眼摇头,将汤匙推开,“我每日只顾躺着,也不在多吃这一口两口的,反倒多了这一口,只怕又要吐上一回了。”

方若听了,只能命碧云收了碗筷,再为主子调了调枕头。她近身伺候着,自然知道主子的病远没大好,如今只怕正忍着,不让外面的爷担心罢了。

而胤禩虽是晕晕沉沉,但脑中却还清醒,仿佛一片阴霾笼在胸口。想当年他怀着弘昊的那段日子,便也是这般懒懒散散、晕吐不止。胤禩只肖往这事上一想,便觉心中五味杂陈,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胤禩靠在榻上,勉力的睁开眼,船舱之内只开了一小扇窗棂。那天上云朵随着船身摆动,起起伏伏,只看了一阵,胤禩又是一阵作呕。

这恶心之感来得如此翻江倒海、猝不及防,倒真不像当年害喜,胤禩见方若二人忙里忙外,只得侧了侧身,让自己极快的陷入昏睡,将脑中乌云彻底甩开。

而紫禁城内,养心殿里,可要比往常更加的静谧肃杀。

苏培盛私下里已经将这群奴才敲打过数次,这老奴才心知皇上这回是吃了一个哑巴亏。这心中怒会不便能堂而皇之的发作,这胸中狠意亦是不能大张旗鼓的惩治。因而他们这些皇帝近前伺候的奴才,更是要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了。

即便如此,这十几天下来,光西暖阁里被申饬的奴才已有五人。轻一点的挞伐一番发去做了粗使工,重一些的已被拖进慎刑司怕是再难相见了。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的当下,皇帝此刻已是从最初的怒不可遏中缓了过来,那日派去大漠的暗卫第二天便传回了奏报,往蒙古去的路线上那是没有一丁点胤禩的痕迹。

皇上冷静下来思踱,明白以胤禩这辈子的秉性是怕连累了老十全家,因而只怕他压根就没打算投奔漠南蒙古。皇上虽看得明白这一层,但义愤难平,因而敦郡王一家还是照旧圈着,没有丝毫要缓手的迹象。

既然不是老十,皇上自然而然又再度把目光落到西北。但此刻那边战乱频仍,智者不立危境,更何况老八如今一个皇帝宠妃的身份,断然不会如此地想不开。

再加之唯一在西北有点根基的老十四被扣在京城,以当日胤禩声东击西的逃亡路线看,十四不过是疑兵。但一想起如今允禵被圈在景山,日夜咒骂皇帝,胤禛便气不打一处来。上辈子那最难堪的岁月,恍如再现一般。

转头他处,便是发往云南的弘旺一家。弘旺在京之日,胤禩从未提过相见之意,如今这孩子总算是得一安稳去处,以老八那柔肠是断不会将祸事引去。

这么一来,这看似死局之中便只有那么一颗活棋。

胤禛展开大清疆域地图,一眼便瞧见了广州。他两个指头敲着图上广州二字半晌,只觉得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境再度碎裂。

允禟南下广州,奉旨赴任,这一路行程路线皆是皇帝钦定,那本就是怕他闹出什么乱子。再加上沿路州府道衙迎来送往,每日送回京城的奏报文牒逐一不少。还有粘杆处的探子远远跟着,竟是瞧不出一点的纰漏。

当日胤禩在侧,皇上还能心安理得的只当允禟迷途知返。但如今事已至此,皇上断然不会相信幽居深宫的胤禩有能耐一夜之间离京藏匿,这定是有人在外援应。八爷党如今溃散不成,能在宫中下手的,也唯有这群皇子贵胄们了。既然不是老十,不是十四,那与胤禩亡命天涯的,必然是那个该杀的老九。

胤禛一把将地图掷于地上,连同几案上的笔墨茶水,通通周在地上。皇上心道:允禟好大的胆子,身家性命不说,你一家老小皆系在一处,是怕朕不敢下杀手么。

皇上想明来龙去脉后,当夜便布下人手,粘杆处的暗卫一路沿着九贝子南下的路线急追而去。

胤禛估算着,以老八如今的这身子骨,车马颠簸,只怕行几日便要休整,不出意外十日之内定能追上,但这一回却再让皇帝扑了个空。

眼看着暗卫即将追上九贝子一家,只得回宫请旨,请皇上示下是否要验明九皇子真伪。

胤禛却忽地叫了停。皇帝左思右想觉得此事蹊跷,只怕胤禩并未走这条路。老九毕竟是圣祖爷的皇子,家眷奴仆甚多,若要验明真身,需暗卫近身探查。到时候若是九弟本人,这一查又有何功?若不是九弟,只怕打草惊蛇,反倒让真正的老九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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