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再次亮出令牌,上前躬身:“王爷,事不宜迟,速速上马车!”
就在他说话之际,元小芫看到面前的这帮人的手,已经摸到了腰上挂的佩刀。
她心跳飞快,横着移了两步,露出面容拼命冲云翰使着眼色。
听到齐王谋逆,云翰大为震惊,打心眼里,他是不信的,尤其是出来看到这几人,便觉古怪。
忽然,他眸子一紧,与正在摇头的元小芫四目相对。
云翰收回目光,冷冷看着面前的络腮胡:“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络腮胡正要应声,云翰迅速冲身后扬起了手。
府内侍卫瞬涌而出,这行人知道败露了,也立即拔刀压上。
王府侍卫要护云翰入内,云翰却将他们推开,夺过刀冲了进去,直奔元小芫。
辛力这边趁其不备,也砍杀了数个,腾出条路来。
眼下想逃脱,最快的法子,便是上马车。
元小芫最先坐了上去,辛力纵身一跃来到车头。
“带她去皇城西南侧的阑监门!”云翰压声冲辛力道。
说完,转身对一路护他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上车护着!”
这两人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跳上马车。
见梁王并不打算离开,辛力担忧地叫了一声:“王爷,与我们一道走吧!”
云翰手起刀落,迎面扑来的那人惨叫一声倒在血泊。
“莫管我,照顾好元侧妃!”
至于他,还要等那个死丫头一道呢,这么惊险刺激的事,她可别想躲着!
元小芫也担心得紧,一撩车帘,刚要开口,便见王府内跑出一个鲜丽的身影,是宋玘!
“等等,等她们一起!”
元小芫连忙止住准备扬鞭赶车的辛力。
宋玘目光如炬,在人群中不断张望,终于,在对上云翰的目光时,二人皆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来。
她手持两把女式短剑,已经做好了厮杀一场的准备,却未曾料到,这些人根本不会对她动手,而是纷纷向马车这边跑来。
宋玘心里一紧,提步冲了过去,既然不动她,那可别怪她心狠了!
一剑又一剑,宋玘杀红了眼似的,只到看见那络腮胡,她手中的短剑倏然坠落。
“小、小姐……”
络腮胡也怔了下神,趁这个节骨眼,云翰一刀刺中他胸膛,随后拉着呆愣的宋玘上了马车。
辛力一刻也不敢再耽搁,抬手重重地摔了一鞭,那马儿吃痛,像离玄的箭般飞奔而去。
马车颠簸,元小芫一手扶住宋玘,一手护住腹部,额上豆大的汗水不住地向外冒着,方才那一幕她全然看到,明白宋玘此时的疑惑。
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缓缓说道:“楚王与护国侯府联合……谋逆……”
宋玘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结巴道:“你、你……”
说谎这二字在宋玘喉中堵着,却怎么也道不出口。
她垂眼望着掉在车内的那副短剑,眼角隐隐渗出泪水,这短剑,还是那络腮胡当年赠予她的……
宋玘眼皮沉沉地阖上,睫毛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手上忽然多了一层温暖,她缓缓抬眼,是云翰,正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马车速度快,却异常的惹眼,快至宫墙的时候,几人弃车开始步行。
这阑监门是皇宫最小最偏之处,在最为慌乱的时刻,还能想到此地的,也只有云翰了。
此门是专用来运粪污等废物去宫外肥田的。
即便日日有宫人来此洒扫,时日一久,那股子难闻的味道也难散去。
守门不过四个人,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见云翰掏出牌子,也是惊了一下,这样的地方何时来过贵人。
颤颤巍巍将门打开,又面露犹豫:“照规矩,王爷的随从侍卫不得入内。”
云翰点了点头,迈步来到门正中,猛一个侧身,辛力脚下如风般冲了进来,那两个身手好的也紧随其后。
守门的反应过来想要关门,却让云翰一手撑在了门上。
只是眨眼的工夫,这四人被敲晕倒地。
“你们守在这里,谁也不得入内!”
云翰冷声吩咐,那两个立即点头将门重新落锁。
云翰拉着宋玘在前引路,元小芫则被辛力横抱跟随。
这皇宫对于云翰来说,最为熟悉,哪条路静且最快,他闭着眼都摸得到。
一行人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院子,放眼望去,连个守门的宫人都瞧不见,正屋的门匾上挂着的三个大字也落了层灰。
推门而入时,云翰面色看着很是复杂,有股说不出的悲伤。
“这是智康阁,许久都无人问津的地儿,想来较为安全。”
“智康阁?”
看来不止元小芫没有听过,宋玘也蹙起了眉头。
不敢暴露行踪,所以这屋中没敢点灯,借着透过窗纸的月光,几人环顾着四周。
元小芫的目光被屋正中那个木马椅所吸引,一看便知是孩童的玩意。
云翰也看到了,眼底悲伤更浓,良久才缓缓道:“这屋子是四哥生前住的地儿。”
那个他从未蒙面的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