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绍民的书房里,杜连成和金铃见了面,冯绍民想让他们两个人好好谈谈,于是便打算和天香一道出去在门外守着,金铃却喊住了她和天香,等一等,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好,冯绍民和天香退回来关好了门。
杜连成,我欠你一条命,欠你一份情,我用这个孩子来尝还你,不过,如果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只能姓冯,不能姓杜。
金铃这句话一出,在坐三人都睁大了眼看着她,不能姓杜,只能姓冯,这是何意?
这孩子不能姓杜,是为了杜连成你将来娶妻不惹不必要的麻烦,姓冯是为了保全冯绍民你,有了这个孩子在,就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你肯留下这个孩子,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姓冯还是姓杜都可以,我总归是能时常看到他的,杜连成明白金铃这样做的用意,松开了刚才一直紧张而握起的拳头,眉也舒展了开,他看着冯绍民,面带些许歉意,绍民,这次,是真的要委屈你了。
真要说委屈的话,最委屈的,怕是天香了,冯绍民看了一眼天香,天香挥了一下手,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行走江湖贵在一个义字,你帮我,我帮你,这事呢,就这么定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好好聊聊吧,我跟冯绍民出去替你们把风。
以后在公主府里你们能见面的次数会比较少,多聊聊吧。
冯绍民和天香把门带上就出去了,二人没有走太远,只是站在屋檐下相谈着屋内二人的以后。
边关的折子送到京城后,冯绍民特地去打听了一番,瓦剌那边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既然瓦剌没有出事,那金铃的姐姐为什么会急匆匆的就回瓦剌去了,冯绍民边寻思着这里面的事儿,边回公主府找天香商量。
她回到公主府时,天香正和金铃在学做针线活,庄嬷嬷在一边教着她们,冯绍民打眼瞧了一番,还挺像那回事儿。
桌上有相府送来的请柬,你看看吧,天香说。
冯绍民打开请柬来看,是张绍民和杜连心成亲的请柬,张兄这次速度真是快了。
他要是再不抓紧点,连心就被别家公子看上了,天香没有抬头应了冯绍民的话。
也好,他们也算门当户对。
杜姑娘和张大人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跟这孩子来个指腹为婚,你们说怎么样,金铃笑言道。
那自然是在好不过了。
以后就算我不在这孩子身边,他也会幸福的。
金铃,你真的想好这孩子出生你就走吗。
我不走的话,难道在这儿耽搁杜连成耽搁你吗,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亲人亦如此。
如果他长大以后问起你,我们该怎么告诉他。
就告诉他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冯绍民和天香听金铃这样说,都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样的回答,真的是世间最心酸的谎话了。
☆、雪夜花烛
十八
张绍民成亲那日,许久不见的李兆廷出现了,冯绍民在前来道贺的人群中看见他,内心却是十分平静,就像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她望着他,开始讶异于自己看见李兆廷的内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李兆廷准备了一份贺礼,是送给杜连心的,那是刘倩生前最想要李兆廷送她的东西,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胭脂盒。
拜过天地后,张绍民带李兆廷去见了杜连心,他知道这样于理不合,但还是做了,杜连心穿着大红的嫁衣在张绍民的书房里等着,李兆廷推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恍惚觉得回到那一年刘倩嫁给他的那一天。
杜连心早在镇江府的时候就听说了她和刘倩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事,所以当张绍民跟她说李兆廷想在今日见她的时候,她答应了,她想他大概是想刘倩了。
李大哥,你送我的是什么?杜连心接过李兆廷递过来的东西问。
是一个胭脂盒,李兆廷说道,绍民兄,以后好好待杜姑娘。
那是自然的事,张绍民答了李兆廷的话,想到了大厅里的冯绍民,于是问道,冯兄还在大厅里,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可以请她到书房里来,你们两个是应该要好好谈谈了。
不必了,谈的再多,我们都回不去了。
李兆廷说完道贺的话,就背了自己的行礼离开了书房,书房门外,冯绍民站在那里,她在等李兆廷。
冯绍民跟过来的目地,是想跟李兆廷谈谈,自从离开扬州到现在,已过去大半年时间,这些日子的过去,冯绍民自认她心里的那份对李兆廷的不甘已经渐渐湮没,再回想起那天的绝望和耻辱,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平静,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恨他。
你们不如进来谈谈吧,张绍民说。
李兆廷走近冯绍民,轻轻的抱住了她,片刻之后,他对冯绍民说了一句保重,就离开了。
一句保重,再简单不过的话了,冯绍民觉得有些心酸无奈,她就这样怔怔的望着李兆廷渐渐远去,发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冯绍民蹙了眉,她望着李兆廷的背影,想着他们以后大概不会再相见了,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指望一句包含着太多无奈的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用了,亏欠的始终是亏欠,永远都没有办法去偿还。
结束了张府的喜宴,夜晚下起了今年京城的第一场雪,马车里有些微醉的天香倚在冯绍民的肩膀上,桃儿在外面唤了一声公主,说下雪了,天香就抬手挑起了半边帘子,那冷风就嗖嗖嗖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