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也被释放出狱。

吴越听他述起此事,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不禁愕然道:“公子那时想来已在千里之外,如何知道大明宫中发生之事?”

朱禹辰淡淡一笑,道:“我在长安城有好些朋友,他们飞鸽传书与我。我听说你被关入大牢,派了人准备劫狱,孰知事情陡然生变,你终是平安无事!”

吴越想起那些被关入牢中的日子,笑道:“越儿当时心如死灰,原本是盼着死的,只是不想连累了少丹哥哥和小雨姐姐。”

说罢她用手轻轻握住朱禹辰的手,道:“越儿一见那人,便知公子已回天山,便一刻也不停地来了。”

朱禹辰问:“你来时可告诉了旁人此事?”

吴越心思敏捷,早已猜他心中担忧,道:“越儿虽不知公子为何要走,却也知其中大有干系,越儿不敢告诉任何人替身之事,越儿来天山,只告诉了小雨姐姐。”

朱禹辰叹了一口气,一只手轻轻拂过吴越清秀脸庞,道:“我一时大意,竟让你吃了如此多苦头,是我不好!”

吴越三人重获自由,搬入豫园内居住,这事陡然发生,朱禹辰底下人竟不知如何应对,隔了一日去豫园打听,才知道吴越已然离开。

朱禹辰接到讯息,便猜到她来了西域,忙派人路上去接,却已耽搁了好些时日。

便是阴差阳错之间,吴越竟在前头过了边关,随后为躲避帕勒塔洪一行人改走小道,却错过朱禹辰手下的人。

她自被帕勒塔洪掳走,本已再次心灰意冷,谁知老天开眼,竟径自将她带到朱禹辰身边。

想起一路颠沛流离,悲苦伤心,吴越实没想到终有苦尽甘来这一日,她泪珠又噗嗤嗤掉落下来,朱禹辰一边为她拭泪,一边说道:“父王问起你的名字,你为何不说?”

他一早已告诉自己心爱姑娘的名字,阿萨兰汗欢喜之余自然也记得吴越名字。无奈吴越当时惊慌失措,无暇回答他。

此时想起此事,吴越心中大为不安,道:“越儿得罪可汗,该怎么办?”

朱禹辰赶到阿萨兰汗寝宫,吴越听出他声音,喜极而昏过去,朱禹辰告诉父王她便是自己心上之人,当即便将她抱回自己寝宫。

朱禹辰道:“父王嘱我好好照顾你,明日一早他还会来看你!”

吴越心中忐忑,寻思自己该当先去请罪,又听朱禹辰道:“我本名叫依拉洪,越儿,日后你叫我依拉洪便是!”

吴越低声念了一遍,道:“越儿还叫‘公子’行么?”

回骰人生性豁达,男女之间直呼其名。依拉洪知她难以启齿,也不勉强,握着她的手道:“越儿爱怎么叫便怎么叫罢!”

吴越见他目光柔柔落在自己脸上,不由双颊生晕,眼波流转,想要看他却又不敢,只好低下头去,眼睫毛一跳一跳,映着屋里的烛火。

依拉洪见她娇媚可人,一脸柔情蜜意,不觉心驰神摇,自己爱了多时的女子终于拥在怀中,不觉全身血液一股脑地向头上涌去,几乎难以自持。

他深呼一口气,将吴越推开些,自己坐直身子,指着屋子道:“这是我的寝宫,日后你便住在这里。”

“那公子呢?”吴越说完,脸上红晕更深,只恐依拉洪会错自己的意,忙道:“越儿住别的屋子吧!”

依拉洪拉起她手走到窗边,指着外面一排石屋道:“咱们回骰王宫比不上大唐皇宫,可我住的地还是有的,你瞧,那间屋子,日后我便住那里。”

那屋子与这间寝宫相距不远,只是矮小许多,吴越心中有些不安,自己大有鸠占鹊巢之意。

依拉洪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等咱们成了亲,我便搬回来。”

吴越又羞又喜,低头不语,依拉洪环顾屋中陈设,道:“我知你定会时时想起大唐,便将屋中陈设改为你花满楼屋中的模样,越儿可喜欢?”

吴越点点头,指着墙上那幅画道:“此人最长于丹青,越儿曾央求妈妈买一幅,妈妈嫌贵,总也不肯,今日倒好,来了便见到了。”

依拉洪道:“我回到此间,带了好些字画,早知越儿喜爱此人的画,该多收几幅来。”

吴越道:“公子也喜欢大唐书画?”

依拉洪点点头,握着她的手道:“大唐的东西,我都喜欢。夜深了,越儿且先睡下,明早我再来瞧你。”

吴越只觉还有好些话要同他讲,眼皮却沉重起来,只得“嗯”了一声,目送依拉洪走出屋去。

☆、双姝重逢

翌日一早,吴越睁眼醒来,天已见亮,塔可古娜见她醒了,忙过来伺候她梳洗打扮,两人语言虽不通,塔可古娜却十分聪明,将一切伺候得妥妥贴贴。

刚收拾妥当,依拉洪便推门进来,只见他换了一身大食小花锦小袖香锦袍,头上戴着一顶金冠,高耸如一莲花瓣,显得格外堂皇华美。

吴越忙迎上去,道:“公子来了!”

依拉洪尚未开口,他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道:“我来瞧瞧依拉洪孩儿心窝里的姑娘!”

随着声音,阿萨兰可汗身后跟着一人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笑,已全无昨晚那令人心惊胆寒的威严,倒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父亲。

吴越记起昨晚依拉洪教自己行礼的方法,忙走上前,将两手交叉轻轻放在胸前,头低下去向他说道:“吴越见过可汗。”

阿萨兰哈哈一笑,将她扶起,道:“你这孩子,昨日问你名字你不答,险些酿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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