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他怀疑自己就要放弃一开始的初衷了,云妃都会想方设法的提醒自己,他究竟该做些什么。
“其实,从你进春映殿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云妃的人了。”
詹茵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井翊的眼神才终于大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觉得你很可怜。”詹茵茵不看他,而是看着另外一个方向,“其实我们都很可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其实是一样的,都爱着另外一片海里的人。”
“可是你拿着这种事情来做文章,就是你的不对了。”
无论詹茵茵说了些什么,井翊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井翊才忽然道:“至少帮娘娘验了次真心不是吗?我给赵时宪递出去的那封假信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娘娘在宫中所受的苦,可是他并没有前来赴约,可见他贪恋权势,不愿意为了娘娘放弃自己的前途和地位。”
话落音,詹茵茵轻笑了起来,声音如树上黄鹂一般精致悦耳。
“井翊啊,你如今都这般田地了,还想着帮云妃挑拨离间,可见是真爱啊。”
井翊浑身一僵,连带着身上的血渍也变得刺眼了起来,“我……”
詹茵茵的眼神如泉水一般清澈,语气坚定道:“他来与不来,我都爱他。”
“贵妃此言未免太过笃定了。”
詹茵茵瞥了他一眼,忽然朝前走近,看着他的眼睛道,“只要你愿意指认云妃的罪行,说出一切都是她指使的,本宫便放了你。”
“你做梦。”
“你看。”詹茵茵一笑,“你对云妃都能这般笃定,本宫为什么不可以?”
井翊彻底僵在了原地,头颅低垂,久久无言。
“别指望你父亲会来救你了,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之前能够把你排挤出府,如今也一样可以劝阻井大人来救你,你曾经不过只是个连庶子都算不上的私生子,如今更是个连私生子都不如的宦官,没有人会管你的死活。就连云妃,也根本没有要救你的意思,她只不过把你当成一个对付我的棋子,现在棋子没有用了,也没有必要花费心思去救了。本宫说话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
“你原本可以靠自己的才学争取功名,在朝堂上博得一席之地,将井茂父子二人踩在脚下。但你自己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怨不得别人。”
井翊沉默不语。
詹茵茵看着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还是这两条路,要么,供出云妃的阴谋,给自己留一条活路,我帮你对付你大哥。要么,你就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那句话说的很慢,井翊脑中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厮杀,整张脸显得痛苦不堪,无助而又绝望,甚至显得有几分狰狞,眼中血丝尤甚,像是他这么多年来无疾而终的感情。
半晌,他抬起头来,眼神趋于平静,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
“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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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赵时宪正在认真画着一幅画。
许多年没有下笔了,技艺有些生疏,画工却丝毫没有退步。
画上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带着点少女的娇憨,穿着一身红色的圆领袍,骑在马上,朝着画外的人看了过来,表情分明是带着点嗔怪的,却又好似在笑,甜美和温婉的气质结合在一起,倒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落笔的时候,赵时宪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在画完之后,思绪却有些起伏。
他当时消失的那么突然,她一定吓到了吧。
那个傻姑娘,一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哭呢。
如果不告诉她自己还安好的消息,恐怕连他自己也是夜不能寐了,思及此处,便在一旁空白处落了笔。
“恭喜大人!恭喜大人升任正三品太常寺卿!兼任《千秋备要》总纂修官!”
门外突然传来侍从阿启的声音,赵时宪连忙将手中的画收了起来,准备用厚厚一摞书盖住那张画,却不慎打翻了砚台,直接糊上了那幅画,还正好糊在了女子的脸上,那张娇憨明艳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块黑炭。
“……擦。”赵时宪低骂了一声,他可画了整整两日啊。
“大人一人得道,小人就要跟着鸡犬升天了!”阿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赵时宪懒得搭理阿启,只顾着翻看手中典籍,“大惊小怪什么。”
“大人啊,太常寺卿可是位列九卿之首,兼管教育、陵县行政,统辖博士和太学啊,比大人之前管辖的刑狱可要厉害多了,况且大人之前还只是四品官员,如今升了三品,可见陛下对大人的器重啊,来日便是做相国也是绰绰有余了!”
“你真的很吵。”
“如今陛下已经答应开始编著《千秋备要》了!大人真是了不起啊!”阿启一边拍马屁,一边为他研墨,“听说因为此书是由陛下主持,所以朝中上下的大臣和学者都要参与此次编修呢,只是不知道要耗时多少年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阿启的名字也加进去呢?这样我的后人也多了个有文化的祖先了!”
赵时宪扶额,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能写上名字的人,都是为这本书做出贡献的人,你以为你在我身边拍拍马屁扇扇风就能流芳百世吗?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被写进去呢?”阿启委屈问道。
赵时宪递过来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