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她竟认为这个男人莽撞的行为不失可爱。
不惧危险跳进大海,只为寻找心爱的人喜欢的海螺,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从世界各地为夫人收集郁金香花球的莱克勒船长。她以前从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也能这么细腻,也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男人表达爱的方式吧。
她曾在首饰盒里看到过那些海螺和贝壳,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它们有这样的故事。她再次捧出了那个首饰盒。上层在加泰罗尼亚女人们帮她装扮的时候已经打开过了,里面是一些银饰。
当初她以为下层会藏着更贵重的东西,然而当她把星星滑块由太阳移向月亮一边时,发现里面尽是海螺与贝壳,有的精致如纽扣,有的可爱如凉帽,还有的瑰丽如戒面。可它们全部加起来,可能还换不了一个银埃居。
“第一个抽屉里装着爱情...第二个抽屉里装着财富...”她恍然想起某个久远的梦境,此时她终于明白,对于原本的梅色苔丝来说,爱,便是最珍贵的财富...
她继续拾捡满地的信件,直至灯油燃尽,彼时曙光初露,新的一天已然来临。
其实每天看着太阳沉沦在蔚蓝深沉的大海,第二天又从卡朗格的小渔村照常升起,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
而现在,梅色苔丝似乎有了答案。
她轻轻拾起了最后一封信。
☆、第18章 无花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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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滑铁卢失利,反法联盟全线进攻,法国危急!”
手中扬着报纸的报童们在港口和街道来回穿梭。滑铁卢之战终究还是发生了,仅仅四天,消息就传遍了马赛城。
虽然战火未曾波及这里,但这个消息俨然成了此时人们谈论的第一也是唯一话题,也许下层平民对拿破仑仍怀有希望,毕竟他曾创下奇迹,从被流放的厄尔巴岛二度返回巴黎称帝。但拥护波旁王朝的旧贵族们,却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更多法军溃败的消息,这样他们爱戴的路易十八就能凯旋归来。
莫雷尔先生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梅色苔丝。
他讶异于她的先见之明,并且终于意识到由维尔福口述、他亲笔书写的那封夸大其词的表彰信不仅会坐实埃德蒙的所有不实罪证,还很有可能会给他自己招来祸患。
“也许皇帝陛下只是暂时失利,只要他保存好实力,回到法国本土一定能反戈一击”,莫雷尔自我安慰道,“我会再找维尔福问个清楚。”
“莫雷尔先生,面对检查官时,您说话一定要谨慎,以防日后您为埃德蒙作出的努力会给您招来麻烦”,梅色苔丝赶紧提醒道。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离百日结束只剩最后十几天了。
“我知道了”,莫雷尔点点头,重新戴好帽子出发了。
然而这一次,维尔福再也不复之前给莫雷尔留下的“谦逊”印象,他恢复了往日大贵族的高傲,以有要务在身为由,冰冷地拒绝了同莫雷尔的会面。
随着莫雷尔先生失望而归,梅色苔丝也陷入了迷茫。像莫雷尔那样仍寄希望于拿破仑或者维尔福,显然是行不通的,但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更令她担心的是老唐泰斯,她不敢想象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次拿破仑是真的气数已尽,而他的儿子埃得蒙也再难有机会从伊夫堡放出来。为此,她严防死守,为的就是不让老人有任何机会靠近消息源。
和往常一样,他们在第一缕晨光点亮小渔村的时候登上了小船。
梅色苔丝不知道老唐太斯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但自打从一出海开始,她就发觉老人的神态有些异样。
老人照常小船航行到伊夫堡附近,然后痴痴望着那座幽深的堡垒,可这次他持续得太久了。梅色苔丝酝酿了好一会才想好怎么开口劝慰,可她真的开口时,却发现老人对她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她又重复了一遍,老人仍是浑然不觉。
他需要时间,她想。
但她很快就发觉,他们没有时间了。北方的天空中,忽然聚集起一团汹涌的风暴,那是暴雨的征兆啊。
“起风了,父亲,我们回去吧。”梅色苔丝又劝了好几次,然而每次老人都似乎是没听见,一直对着伊夫堡默念着什么。
直到风越来越大了,他们的小船开始像蜻蜓点水般在浪尖漂浮,老唐太斯才终于把眼神从伊夫堡移开,调转船头往港口的方向驶去。
然而已经太迟,他们刚走完一半的路程,暴雨就如利剑一般,从阴霾密布的天幕坠落,等回到家时,两个人都已经淋透了。
老人当晚就发起了高烧,然而来治疗的医生却主张“饥饿疗法”,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抗生素,但此种治疗方式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梅色苔丝看来也是无比荒唐的,她当即就把他“请”了出去,另找了一个医生。
医生用特制的口含式体温剂给老人测量之后,嘱咐梅色苔丝用毛巾沾着温水擦拭老人的额头。这和她在现代了解到的物理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