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异类都有自己的内丹,这内丹乃是修炼千年所得,是全部修为的根源。
自己如今成了这副模样,都是拜他们所赐,是故要想让自己恢复如初,好像也只能从他们身上下手。若是能拿到黄秋娘的内丹,那自己岂非可以长生不死了?
然则黄秋娘的元丹不那么好拿,这儿守着这么多的人,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黄秋娘夺取元丹,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李然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刘敬仁的身上,对于黄秋娘的关注并不多。
思及此处,李然悄悄移动身子,以最轻微的举止朝着黄秋娘靠近。看着黄秋娘这副模样,定然是身负重伤,离死不远,所以李然还是有机会的。
谁都没有发现李然的心思,都想着霍庭燎会不会安然无恙的离开刘敬仁的身子,这苍鸮是否能被铲除?这次若是放虎归山,想再抓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这一次,苍鸮必须死。
“老爷!”黄秋娘低低的喊着,“你醒一醒吧!景山是你的亲生儿子,是我为你生的儿子。这件事,老太爷也是知道的,否则你以为老太爷何以这般对待景山,视如亲生?”
说起这话,她音色哽咽,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处少许红晕,“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凡人。我是异类,是你们凡人最厌恶的黄皮子。我来刘家是为了报恩,报你昔年的救命之恩。”
“少不更事,嬉戏游玩,幸得郎君相救,才幸免于难。林中修行,人间早已过了千百年,再相遇你容貌依旧,可身份早已不同,不再是昔年的落魄书生,成了纨绔子弟。”
口中腥甜,让她不由的咽下,暂时大喘气着,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你先休息休息!”楚羽忙道,“你的伤太重了,说不得那么多。”
黄秋娘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刘敬仁,潸然泪下。
再不说,只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是故,不能不说。
“那年我刚刚修eng人形,对身边的一切都格外好奇,不顾族长的警告,悄悄的跑出了无明县。”黄秋娘泣泪,“我爬上树去看江边的风景,哪知突然坠下了江河之中,现出了原形。幸好被途径的一艘船所救,救我的是一名书生,他看我在江中挣扎,便动了恻隐之心。”
“船夫训他,这黄皮子最是不识好歹,何况只是个孽畜罢了。书生说,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怎么说都是一条性命,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后来他让船夫靠岸,便将我送上了岸,然后便离开了。我捡回了一条命,也是头一次知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的道理。船夫说黄皮子最是不知好歹,我便如同堵了气一般,誓要还这份救命之恩。”
“回到无明县之后,我画了一幅那书生的画像,然后潜心修炼,终于大业有成。可我不甘心就这样白日飞升而去,是故便离开了无明县去找他。我找了很多地方,直到有一日,我找到了他。”
“长街之上,那个纨绔子弟策马狂奔,掀翻了商贩的摊子,还险些踩伤了无辜的百姓。我本该好好的惩罚他一顿,可当我看清楚他是谁,我便知道这是天意。”
“所以你就嫁给他了?”楚羽问。
黄秋娘拭泪,泪眼迷离的望着刘敬仁,“不,我当时没想着要嫁给他,只是想着好好的报达他。老太爷身子不好,眼见着是要驾鹤西去,所以我用自己的修为帮着老太爷续命,对外宣称我会医术。这些人还真的都相信了。都没有人怀疑过我。”
“只是姜还是老的辣,老太爷见多识广,终是戳破了我。我言明实情,还望老太爷在有生之年不要赶我走。等我报达了这份救命之恩,会主动离开。”
“老太爷,容下了我,还替我保守秘密。期间,我发觉我对刘敬仁动了心,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对于妖来说,动这种执念是很可怕的事情,我修行千年,眼见着是要飞升了,若还眷恋红尘,势必会误了大道。”
狐小步凝眉。“既然你知道当中厉害,何以还要留下来?”
“因为喜欢!”黄秋娘长长吐出一口气,唇角有鲜血缓缓溢出,“你有没有试着爱过一个人,越来越喜欢,可是人妖殊途,越是喜欢越不敢靠近,我怕自己身上的妖毒会害了他。印堂上的漆黑,让我日夜难眠,焦虑不已。所以我疏远了他,一直疏远,却不敢道出实情。”
“就因为这样,才会让李然趁虚而入吧?”楚羽道。
黄秋娘苦笑,“一开始并不是这样。我是妖,妖的本性就是迷惑人心,所以我靠近了刘敬仁,他的一颗心便渐渐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们恩爱有加,但……我毕竟是妖,白日里的恩爱,夜里的分床而睡,让刘敬仁有些无法接受。他一直在问我,到底为了什么,可我不敢说!”
“直到一年之后,我有了身孕。”
狐小步骇然瞪大眼眸,“人妖之子,你生下了妖童?”
“我修行千年,岂会不知道其中厉害。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我身上的妖毒也会传给孩子,这会让我的孩子一辈子生不如死。”黄秋娘泪流满面,“我去求佛,佛不应我,我对天许下重誓,不管是谁只要能帮我保全孩子,我原以毕生修为相换。”
“所以掌柜的来了。”楚羽低低的开口。
黄秋娘点点头,“我运气好。”
“真的是运气好吗?”楚羽苦笑,“或者说,是你运气不好,为了一份恩情留在人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