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街巷穿梭,还总是塞银子给里面护院,道旁的小贩。
六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久久没有等来傅南生的回答,他靠在傅南生身边沉沉欲睡,傅南生把自己的外褂脱下,给他盖上。
这几天他们总是连日奔波,有时住店,有时也会投宿无门,那么他们晚间就在邻近的桥底、树林里凑合歇一歇。
傅南生心中的忧虑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六子说,他始终记得上次依依遇险,二哥就是动了心思,想把她卖到那里换银子。有时他实在困顿,刚闭上眼睛,却总是一次次被惊醒,他越发害怕,依依会在那样的地方受苦受难。
这些念头折磨的傅南生心急如焚,他根本停不下脚步,恨不得马上翻遍街头巷尾,下一刻唐依依就能出现在他眼前。傅南生身上的银子眼看着已经花了大半,别说找到唐依依,就连一个见过她的人都没有碰到。
天边微微发亮,傅南生又是坐了一宿,最近他天天如此,白日在外面奔走,晚间却毫无睡意。等到天亮了,傅南生和六子在河边洗了脸,赶在日出时分进了城。
两人远远的看到城门口围了一群人,走近才发现是贴了张告示,众人议论纷纷,像是炸开了锅。
“抓个盗贼,赏银百两,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好了!”
“什么,一百两,真的?”
“那你也得有命拿赏银!”,说话的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听说,已经死了好几个人
了!”
“……”,几人闻言面露惧色,没有了起初的跃跃欲试。
傅南生领着六子也上前看了看榜文,六子见大哥盯着它,虽然有一百两银子,可是这么多人都捉不到盗贼,肯定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六子劝大哥不要动了心思。
这天晚上,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宿在城外,而是住进了城里的客栈。
六子入睡以后,傅南生出了门,一出客栈,他直奔临湖一带,白天看了榜文,告示说盗贼每晚深夜出现在临湖一带,他心里暗暗记下了……
六子不知道傅南生什么时候出去了,不过傅南生回来时,他猛然惊醒了,看着傅南生青紫的下巴,还有带回来的白花花的现银,他惊呆了!
六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傅南生,“大……大哥,你,你去抓盗贼了?”他半是惊喜半是疑问,看样子他真的捉住盗贼了!
傅南生急需银两,总是这样入不敷出,恐怕远没有办法找到唐依依,连日来的煎熬苦苦折磨着他,今晚舍命搏一搏,未尝不是条出路,他早已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傅南生打定主意,看了看六子,“六子,大哥若是杀了人,你怕不怕?”
六子刚想开口,被傅南生的突然发问,吓得一哆嗦,他眼如铜锣,结结巴巴道,“大……大哥……大哥,你真的把人杀了?”
傅南生沉默良久,“……跟着我太危险!”朝廷通缉的肯定都是恶贯满盈的重犯,赏金虽多,可这是拎着脑袋讨生活。
六子没等傅南生说完,“……大哥去哪,俺就去哪,俺什么都不怕!”
这一晚,六子再没有安心合上眼,任凭傅南生万般保证劝说,可六子生怕他会留下他,独自走了。
打定主意的傅南生做了赏金猎人,也有了富余的银两继续寻人,说了大话的六子,第一次见到傅南生杀人之后,整整吐了半宿……
行往江南的船上,唐依依轻轻打开盖罐,腌渍了好几日的醉蟹,色泽青中泛黄,混合了蟹鲜的酒香扑鼻,倚翠也不禁嗅了嗅。唐依依本来只取了一只蟹,想了想又多取了一只放到盘子里。
吃完汤面,方浩就惦记上唐依依采买回来的螃蟹,听说她今日又去了后舱,他就拉了常煜柏过来看个究竟。
他们进来的时候,唐依依正低头切醉蟹,纤纤玉指灵活的翻飞,低头垂眸的倩影与身后的船舱是那般的冲突,可是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公子!”,倚翠没想到常煜柏二人会到这里来,讶异出声,唐依依抬头,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船舱。
方浩闻了闻酒香,十分好奇,不耐地努了努嘴,口气高傲,“这是什么?”
这两人来的还真是巧,唐依依把醉卤轻轻浇上白瓷碟,轻声道,“这叫醉蟹,拿了螃蟹和白酒腌
渍而成……”
船舱里,方浩和常煜柏对饮一杯,此时他不吝称赞,连连道,“酒香浓郁,肉质细嫩,果然美味!”
本来他还想在食一只,只是想到唐依依交待的,螃蟹性寒,不宜多食,虽然不屑,可方浩还是抑制住满心冲动,口气疑惑,“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只是相貌有几分相似?真的不是沈家要找的人?”
常煜柏也盯着盘中醉蟹,她身上太多疑点说不通,就算她不记得以前的事,可她到底是唐家小姐,之前神智痴傻,可想到今日在船舱里见到的那一幕,他心中疑云丛生?
常煜柏陷入深思,抬头见方浩贪杯猛喝,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你又喝多了,不要喝了!”
方浩嗤笑,想到他方才的失神,喃喃自语,“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嗯?……”
酒醉的人伏倒桌前,零星碎语,常煜柏没听清他嘟囔些什么,只是微微皱眉,上了船之后,他就偶有反常,他有心事?
离江南越来越近,唐依依渐渐紧张,心底的触动总是无来由的跳动,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唐依依。
江南水乡风景秀丽,沈府就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