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武松说到此处,潘小园忽然出声打断:“等等!让我猜猜。”

武松依言住口。酒彻底醒了,双眼炯炯有神地看了看她。

潘小园尽管是自己开了点挂,但剧情如此崩坏的前提下,还真没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静心想了许久,才说:“嗯,或许,他们想捞个官做?”

武松笑笑,摇头。曾头市财力富庶,大伙本来过得舒坦,没必要挤破脑袋做官。再说,史文恭这种江湖豪杰,又怎么会稀罕头顶上一个小小乌纱帽?

潘小园一猜不中,重装再战,正色道:“曾头市有野心。乱世出英雄,只要天下大乱,谁都有机会分一杯羹。”

武松神色微动,提醒:“咱们梁山眼下只数万人马,没那个本事闹出天下大乱。”

还藏着掖着,潘小园斜睨他一眼,心中砰砰跳,小声说:“是了,只有你武松武二郎是有这个本事的——周老先生留下的那样江湖大秘密,若有丁点泄露,不就是天下大乱么?”

“你……”武松这一惊非同小可,堪比方才潘小园被他猜出跟盗门会面。

直接站起来,眼中惊愕与警觉交替闪烁,“你如何知道!”

他自觉口风严密,就连做梦也留着神,就连方才被史文恭一碗一碗的灌酒,也没说半句不该说的。而面前这人怎么好像钻进他心里去,她知道这事,瞒着他,又有多久了?

潘小园赶紧澄清,一句句给他顺毛:“刚得知的。你看,知道你一直没跟我说,是不想让我惹麻烦,可就算你瞒着所有人,江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不也有人找上来了吗?”

本来以为武松守护的那样东西,要么是什么武功秘籍,要么是什么藏宝图,可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大干系。见他还有点懵然的样子,也不藏着掖着,指指凳子,让他坐,自己微微一笑,主动解释。

“你没问我方才时迁是来做什么的。早间你宋大哥不是承诺,让他去东京帮忙探听情报。盘口都已开了。谁知瓢把子大哥大约是半路有什么急事,又或者是接了更有趣的盘趟,无法出远差,这就派人跟我传话,能不能换一件买卖。”

武松哼了一声。盗门那些乱七八糟的勾当,她倒是接受得挺快。时迁也是任性,宋江的面子也并非次次买账。

盗门注重信誉,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向来是不退单的,只管换。

用眼神催催,她神秘一笑,又说:“我便问他,换单可以,你们今日跟史文恭的密谈,能不能给我听出来。——我不过是想试试他的能耐,给他出个难题……”

武松全身一震,她倒是敢想!

不过时迁完全有做这事的本钱。他凝神细思,稍微回想一下方才聚义厅里的林林总总,似乎没觉得多了只耳朵。但大家都半醉了,说不定……

他不动声色,说:“这件买卖,可比去东京查西门庆要棘手得多。他肯换?”

时迁做事没有原则没有三观,唯一会考虑的,就是付出与回报。在聚义厅偷听梁山头一号机密会议,风险太大,万一暴露,他时迁就算再滑溜,也免不得要去和祝家庄的报晓鸡重逢,一叙别来之情。

潘小园扑哧一笑,学着时迁的口吻,重重一叹气:“客人如此狮子大开口,当真心安?——好,好,听一场也是听,听一句也是听,时某豁出去了。”

武松忍不住也微笑起来:“只能换一句话?”倒是价格对等。

潘小园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小纸条,展开,放低声音,抑扬顿挫地念起来。

——“山东地方已经起了谣言,水泊梁山眼下掌着一个江湖大秘密,若有泄露,便是天下大乱——武兄,都知道你为这事流过血、受过伤,史某今日怀揣一片诚意而来,你若再遮遮掩掩,算不上好汉。”

话音落定,坦坦荡荡地看着武松,那份胸有成竹的眼神,居然有些神似史文恭。

武松心里有数。这便是他进门前听到的那么点动静了。时迁到底忠于职守,就算外面听到武松叫门,还是坚持交完了单,这才落荒而逃。

他倒相信时迁的职业道德,这一句偷听出来的话,一旦转交给客人,就等于烂在他肚子里,不会有第二个人再听到看到。

不过,江湖上的消息门路几乎就是透明,这件事从史文恭口里出来,横竖瞒不住,一旦开了个头,传出各样谣言是迟早的事。所以……

正想着,忽然又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武松猛地起身,刀已经抽出来一半。潘小园吓了一跳。

平地起了一阵小风。风中送来一个含含糊糊、非男非女的人声。

“客人莫慌,方才走得仓促,罗盘忘在贵处了。客人住得还真偏僻,敢问从此处往黑风口,是走哪条路?”

武松吁口气,头也不抬,答道:“东南那条。快滚。”

潘小园翻了个小小白眼送给他。就不能对人家态度好一点?

武松侧耳细听,直到确信时迁滚远了,才回复面色如常,重新坐下。手按在桌子上,不介意地又去拈一颗银杏果。她这里的东西真好吃。

那果子却让另两根纤细的手指抢先压住了。武松抬头,看到的是一双真诚的眼,带着善意的好奇。

“所以,武二哥,周老先生留下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公之于众就会天下大乱?史文恭都知道,你……不说给我听?”

武松默然。过去瞒着她这件事,因为她是“局外人”,犯不上淌这浑水。再者,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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