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现在挺好啊,它气得头晕脑胀,再添把柴指不定就炸了呢。”

说着他取下鬼葫芦,逗弄猫狗似的轻拍两下,这在鬼魂眼中憨态可掬的灵物便突然张开嘴,利齿无端生长,变作满口獠牙,黏糊糊地垂落几滴猩红涎水,淌至砖瓦上便冒出黑烟——竟是腐蚀穿透了。

鬼魂猛地一激灵,开始认真反思之前自己拿它当小宠物的行为,半晌才支吾着提议说,“要放葫芦咬它吗?”

14.

“你是来过家家的么?”酒吞差点没给它气笑了,“丛原火皮糙肉厚,既然它自己的毒瘴都不能伤它半分,我的瘴气也自然不能奈它如何。如此想来,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业火能穿其体肤了吧。”

鬼魂又异想天开道,“你会吐火吗?像凤凰一样。”

“当然不会!”他疲于解释,干脆闭眼感应准位置,举起鬼葫芦对那处喷出。

水流如瀑下泻,鬼魂心觉诧异,想着难道之前在三途喝的水还没用完吗?但立马它便闻到了一股醇厚酒香,这就使它更惊讶,“这是……酒?”

“哦,拿反方向,浪费了。”酒吞耸肩收手,声音里倒听不出有多遗憾来,酒液冲刷下毒气的确被盖退不少,但毕竟未有地利,比不得先前吞吐三江的气魄,根本无法压灭全部毒瘴。

多半淋了那怪物一身吧,是准备激它生气吗?可是……鬼魂有些想不通了,酒吞说要业火方可焚其体肤,可这和浇人家个劈头盖脸有什么关系。

酒吞读懂了它心中所思,漫不经心地解释说,“有时候,不是非得靠自己点火。”

“……”鬼魂愣了愣,恍然大悟道,“你根本没拿反,你是故意的?!”

它话音刚落,彻底被激怒的丛原火便转为赤红鬼面,怒不可遏地冲着酒吞从喉管里逼出业火出来,煞有一副打算摧楼毁墙,让他殒命其中的架势。可惜业火并未如它料想一般直冲云霄,那一层淋在它身上的薄薄酒液成为了致命陷阱,火舌尚未蔓延开来就已先裹其全身,熊熊焚烧起来。三个脑袋同时发出凄厉惨叫,在大火之中凋零为面目全非的焦骨。

天空开始崩碎,一片接一片地残败下来,亭台楼阁摇摇欲坠。待到酒吞顺势落下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一条参道,上行可见一鸟居——估计是通往某个神社。

于是他捂着伤口,稍微活动活动筋骨,再放下手,那一片溃烂的肌肤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好厉害啊,你一定是站在妖怪巅峰的男人!”鬼魂见状,由衷地赞美起来。

“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刻。”酒吞毫无半点松懈,反倒绷直了脊背,一边快步朝神社走去,一边说,“你说之前本大爷晕倒的时候,它本打算借机料理了我,却又突然走了?”

“对啊,不知道它哪根筋搭错了。”

“恐怕是有探子给它传来了讯息——除了本大爷以外,多半还有谁藏在幻境里,我晕过去时恰好踩到了它的触须。不过我用妖力覆盖全城时并没感觉到,可能是逃出去了。”

“有东西跟着我们?也是来拿匣子的吗?”

“嗯,所以我们必须快一些。”

酒吞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踏入神社。此地年久失修,一推门便扬尘纷飞,差点没把他呛得打了个喷嚏。但随后定晴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神社大殿正中供有一方台,其上耶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匣子。

它落满灰尘,看起来不扎眼极了,若非匣上那圈依稀可见的禁封花纹,酒吞简直都快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摆设。

但花纹的的确确微泛金光,若是走进,还可听见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应当是那匣中猛鬼用来惑人相救的法子。

酒吞尝试着去拿,有什么柔软却坚韧的壳状薄膜拦住动作,使他触碰不能。他心知白这大抵就是所谓的生之禁制了,于是开口道,“死灵才能碰到匣子,你帮我拿到它,然后我就送你回三途镇——小心一点。”

鬼魂点点头,连忙从画卷中钻出,蹑手蹑脚地挪步过去取那匣子。但就在它将要拿起匣子的一瞬间,一道急如闪电般的黑影忽地从角落里窜出,身形一晃,率先夺走了魍魉之匣,一跃窜至离他们最远的角落。

“什么东西?”鬼魂吓了一跳。

“终于啊。”酒吞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费尽心机跟这么久,可真难为你吧。堂堂鬼将还要行此腌臜之事,也不觉得丢人吗?”

小偷不答,酒吞怒从心起,蓄力便要攻去,可突然,他余光捕捉到了什么明晃的东西——原本放匣子的地方竟还压着一面铜镜。

镜子?什么意思?

他脑海里灵光一现,忽然意识到平安京的巨大幻境也许并非丛原火所创,而更有可能是海市蜃楼般的镜像投影!

镜中光芒更甚,如旭日初生般越来越亮,直晃得他已经习惯冥界昏暗的双眼灼痛起来。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想:恐怕镜子才是最后一道杀手锏,唯有死魂方可触碰匣子,但只要拿走它镜中便投s_h_e 出凡间日光——而鬼魂一旦被照到,便会灰飞烟灭的。

他并非死物,阳光于他别无作用,可鬼魂还呆滞地站在原地,浑然不知危险将至呢!

怎么办?酒吞捏紧拳头,一时抉择不了该如何是好,小偷就站在不远处,虽然他疑心茨木用了与自己相同的手法,抓了鬼魂抢匣子,本尊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但要想夺回匣子此刻的确是最佳时机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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