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接了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谁呀?”

语气不是一般的冲。

林岳顿了顿才说:“丁处长您好,我是调查处林岳,我这里有件异常事件需要行动处接手。”

“让你们处长给我打电话。”对方冷冷的抛过来一句,然后咔嚓一声挂掉电话。

林岳看了看被挂掉的电话又看了看常青,常青立刻把视线转向一旁。

林岳再一次拨通丁强的电话:“丁处长您好,我是林岳,我目前是调查处的副处长。”

“哦?你是调查处副处长?”丁强在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拔高,“谁任命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通知?”

耳闻电话里丁强一连串的质问再看看常青转向一旁的脸孔,林岳淡淡的说:“没关系,不着急,等正式通知下来再说吧。”说完挂了电话。他就是再单纯明白了他这个副处长未来的处境可能就是两个字——尴尬。

杜鹏程一直全神贯注盯着前面,他正在努力压制勤娘子幼苗。那三棵幼苗原本已经按照命令停止生长,可是何欢的魂魄刚才情绪激动引发异常能量波动,幼苗们开始蠢蠢欲动,仿佛面对肉骨头的小狗。

林岳刚挂上电话后,杜鹏程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师兄,这些勤娘子们不太听话,她们想要继续生长。”

林岳心中忽然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那种明明自己无能为力却偏偏被人依赖信赖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杜鹏程等不到林岳的回答于是扭头去看他。杜鹏程这一分心,加诸在三棵勤娘子幼苗上的压力减轻,幼苗们像是被饿了三顿的孩子似的拼命吸收魂魄的能量。

魂魄发出刺耳的哀嚎。

三人一虎看着勤娘子幼苗迅速从小腿高长到半腰高,叶子一片接一片的长出来,而魂魄就像一个棒冰似的人形营养液,被吸收后迅速变淡、变小。

魂魄连连哀求。

杜鹏程赶紧对勤娘子们施加压力,勤娘子不得不第二次暂停生长。

魂魄像是个被抖空的麻袋一样萎顿在地

杜鹏程忍不住长嘘一口气,常青则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鹏程看着魂魄和勤娘子忽然开口问道:“师兄,你说这东西有生命吗?”

林岳刚想问杜鹏程“这东西”是指什么,指勤娘子还是指魂魄。杜鹏程却自言自语道:“我问师傅植物是不是有生命,师傅说有。植物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尚且有生命,它生前就是活人,现在也会说话好像也有感情,你说,它有生命么?”

林岳摇摇头。

常青诧异的看向杜鹏程。

杜鹏程看着林岳摇头,他说:“如果它没有生命,那勤娘子把它当养分吸收了我没意见,可如果它也算是一种生命,咱们还能这么做吗?”

林岳有些无奈,说:“师傅刚才交代咱们剩下的事情自己决定。它是不是一种生命需要咱们自己判断。”

杜鹏程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对魂魄说:“我带你回家看看吧。”

魂魄气息孱弱但是拒绝的态度异常坚定:“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杜鹏程问:“你也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魂魄沉默了。

杜鹏程施法把魂魄收进桃花里,他和林岳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件事。

林岳转身交代常青回特别办。因为造成地铁运行不畅的源头已经被收进桃花,他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按照要求,常青需要把今天的调查任务做书面总结存档。

常青问他能不能把勤娘子带走一棵,结果被杜鹏程当场拒绝。常青一脸尴尬的嘿嘿笑着离开了。

杜鹏程和林岳带着白溯一起来到魂魄生前的家。

隔着两个楼层就听见激烈的争吵,邻居三三两两的躲在楼梯上或者自家门后偷听。

何欢生前的家大门敞开着,屋子里乱成一团。林岳和杜鹏程只略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何欢父母带着三个亲戚前来算账,何欢公婆那边人也不少,除了她公公婆婆和丈夫还有两男一女三个亲戚。五对五,倒也势均力敌。而刚出生三个月的孩子此刻躺在沙发上哭。因为边哭边挣扎,孩子的衣服被挣开露出光光的小身体,孩子的屁股底下黄黄黏黏的一摊,不用问也能知道是什么。

此时的北京城刚停暖气,室内温度最多15度左右,可是所有的大人都在吵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照看孩子。杜鹏程见此情景心情有些复杂,他把何欢的魂魄放出来。

何欢看见她丈夫立刻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去又撕又咬,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实体,她丈夫早就被她啃成一副骨头架子了。

即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被心怀怨恨的鬼魂近身纠缠也是一件危险的事,何况那位丈夫常年打游戏还痴迷女色,不到三十岁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何欢在他身体里来回穿梭数次之后,他开始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很快双眼向上一翻直挺挺的往地下倒去。

何欢的公公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婆婆则怒火中烧,喊了一嗓子之后带着亲戚冲上去厮打何欢的父母。

五六个成年人扭打在一起造成的破坏可想而知。家具被不断掀翻,杯子瓶子纷纷掉在地上碎片四溅。

小小的孩子从沙发上掉到地上,刚开始还有力气哼哼两声,后来就渐渐的没有了声音,呼吸越来越微弱。孩子几乎整整一天没喝奶了,身上又冷又饿,成年人都受不了何况他一个才出生三个月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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