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涯子本是只想叙叙旧、聊聊天,无奈多年未沾酒水,此时酒瘾发作,又遭不住廖准的屡屡相劝,开始喝起酒来。相谈之下他略过一些不好宣之于口的秘事,将三年来的往事经历尽皆告知廖准,两人一时悲叹感怀,闷头直喝。
凌涯子做了一夜的荒唐梦,本就是j-i,ng神不济,这下狂喝牛饮,更加是浇得酒水蒸腾,醉意上头。
酒过三巡,两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飘飘然不知何所以。
“嘿,沈老弟,老这么喝闷酒有啥搞头,不如我叫几个姑娘过来热闹热闹?”廖准喝得兴致乏乏,不断怂恿凌涯子召唤姑娘伺候。
凌涯子虽是醉意朦胧,但神智仍在,坚决摆手拒绝。
“你向来嫌那些人脏,等闲入不得你眼,放心放心,老哥我绝对帮你找个干净的。”廖准自作主张,抛了一锭碎银出去,甩到老鸨手上,“去,去找几个姑娘过来,记得要干净一些的,我这位老弟挑剔得很。”
老鸨得了钱财,一派喜不自禁,立马召集了几个模样过得去的姑娘过来。
众女鱼贯而入,扭着身子贴着两人坐下,廖准身边围了两个十分美艳的女子帮他喂酒,连凌涯子身边也坐了好几个美人,所谓环肥燕瘦,各有春秋。廖准本就是风月老手,这下更是如鱼得水,搂着两个姑娘便要放浪形骸起来。凌涯子被众女围得有些烦闷,不住往外推搡,可惜他喝得四肢发软,身上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加上容貌俊美,剑眉星目,本就是女人们最爱的那种英俊男儿长相,来到这烟花之地只能遭到更加肆无忌惮的围攻。
“小哥哥,来嘛,喝一杯嘛。”
“来嘛,害臊什么——”久居欢场多年,这群女子早就炼成了一双火眼金睛,眼见他虽衣服破破烂烂,但周身出众气势绝不是普通出身人家所有,便将他缠得更紧。
“哈哈哈哈,妙极妙极,果然是人间极乐,”廖准高声大笑,“你们今晚谁要是能拿得下我这位小弟,明日大爷我重重有赏!”
众女闻言眼睛愈亮,双手缠得愈紧,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斯文俊美的道士,好似望着一块会发光的银子。
凌涯子被纠缠得没法子,待要清喝一声,脱身而去时,楼下却传来震天一响——
“嘭——”一声巨响,弦管笙歌戛然而断,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啊啊——”
“啊——你们是什么人?!”
“啊啊啊——”
众人停了纠缠动作一齐透过二楼栏杆往楼下大厅看去,只听兵甲刀剑铮鏦之声从一楼大门由外传进,几个穿着同样制式衣服的武官持剑走了进来,用力推开挤挤攘攘的人群,明晃晃白刃相向,用兵器强硬开出一条道路来。场面十分混乱。
“谁让你们私闯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老鸨气得破口大骂。
几名武官只是严色相对,并不开口。
门外忽而传来一声轻笑,似金玉相击,春阳融雪,听得众人j-i,ng神为之一振。来者身形脩美,一身华贵锦缎,信步走了进来。
自二楼雕栏画栋垂吊下的琉璃宫灯辉煌通明,照得乐坊有如白昼,他就停驻在大厅中间最为耀眼处,勾着唇角,负手而立,眼神却是冰冷到了极点。
他看向了二楼。
凌涯子酒醒了一半,整个人已经僵在原地,此时内心只想哀嚎:“流年不利!贪杯误事!”
好在二楼本就是为了身份尊贵的客人所开辟的极为隐蔽之处,勾阑前处花团锦簇,不远处又有花灯流光溢彩,目眩神迷,二楼望下去扫视大厅一览无遗,从一楼往上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眼花缭乱和楼上的依稀人影。
“动手!”站在大厅中央的青年轻声开口,几个武官随即跟着他上了二楼台阶。
凌涯子心有戚戚然,当即决定趁人不备,脱身走人,他再顾不得其他,倏然一个转身,左手化掌为刃,以力格去仍抓住他双臂的手掌,右手往前一挥,大力推去阻挡在他身前的众女身体。
“哎哟”几声,转眼之间,几个美人都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屏风也已经撞倒在地,视野愈加开阔,他身影如风,如踏雪无痕,极快地往雅间紧闭着的窗门掠去——
近了,近了,就快近了。
只要从窗里逃出去,然后再快马加鞭赶回去收拾东西,连夜离开骆城,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上天入海,对方就再也抓不到自己了。
“让开!”
眼见雕花绮窗就在眼前,凌涯子却忘了那致命的总在身后拖后腿的酒r_ou_朋友——廖准本来就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上,哪怕被刚才的动静吸引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也总比凌涯子更加靠近窗户。他身量高大壮实,有一夫当关之勇,实在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凌涯子慌不择路,竟然直接撞在他身上,廖准喝得不少,眼神游离,当即被凌涯子不带迟疑、汹涌奔来的飞身带得一个趔趄,往身后倒下。
凌涯子收不回身体,随之往前摔了下去,“砰”的沉重一声,两人一起躺在柔软的羊毛毯上。
“啊——”廖准被凌涯子撞得肋骨生痛,惨叫一声。
凌涯子也是被撞得头昏脑涨,脂粉味道萦绕鼻间,腹中烈酒冲上喉咙,使他一时恍惚,待意识到当务之急,正欲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青年已经带着人上了二楼,刚好看到这里,眼前场景难得地让他抽动嘴角——
只见此处一地狼籍,杯酒遍撒,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