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疯了,穆律师,您可能不知道,那工地里面干活的,基本手里都没有拿到过合同。”

“……”穆辞宿只觉得啼笑皆非。真是如此,这公司怎么活下来这么久?毕竟这可是大燕京城。光是那司机现在说的,如果不夸张的话,立刻报警这公司是要被彻查的。

可那师傅的下一句,就让穆辞宿的心里陡然悬了一下,“那块地,据说是原来时家的。后来时家倒了,就换到了孟家人手里。”

“哪个孟家?”

“您这是和我逗咳嗽了吧!大燕京城里说一不二的孟家还能有几个?”

“得了,地儿到了,我知道的也说完了。这是我电话,我给您留一个。今儿车钱我一分不收,如果您真赢了这官司,我带着我媳妇给您送锦旗来。”

“等等,您是什么意思?”

“我小舅子,前年就死在那工地里,一分钱没赔给我们不说,还他妈反告我们讹人,让我们受害者生赔了二十万。”司机说着红了眼,“家里两孩子都小,我小舅子他媳妇一个女人家没办法,只能卖了房子还债。是赔完之后还剩几个钱,不至于走投无路,可到底家没了。”

“我知道您和这哥们儿还有事儿,我不耽误您,等您闲了,您给我打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好。我先问问情况。”穆辞宿点头,也把自己的名片留给司机,然后带着男人往办公室走。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众人都往外跑,只有穆辞宿往里进。

可偏偏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傅昭华还等在那没下班。

“回来了?”看见穆辞宿进屋,傅昭华赶紧把地方收拾了让穆辞宿和那男人谈话,自己则是打开笔记本打算记录。

穆辞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男人先坐下来详谈。

结果这一深谈,就谈出不少漏洞。那家建筑公司不是有问题,恐怕是有很大的问题。

“您说您进了单位之后就一直没有合同?那最早签的合同还在吗?”

“不在了。我闺女和我说过,这个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收好。不行就先给她寄回到家里去。”

“可我们签完没几天,又给统一收回去了。”

“那工资呢?有具体转账记录吗?”

“没有,我们都是现金结账,每个月去财务那头自己领。”

“但是我就已经四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每次去,财务都说账目有问题。叫我回去等消息。一等就等到现在。”

“那你能证明你在工地干过吗?”

“这……”

“你被赶出来了?”

“嗯。”男人点头。他因为工资的事儿去闹了一场,结果直接被撵了出来。

“你们没有王法了你们!我要去告你们!”工地里,男人只是憨厚不是真傻,自然要反抗。

结果那帮人却嘻嘻哈哈笑了,“就知道有你这样的叛徒,放心吧!你去告,谁也证明不了你在工地干过!”

“我最后警告你一句,别想着拉我们下水,之前告公司的,全都到赔钱了,你怎么的?打算到时候买闺女抵债吗?”

“!”听到闺女,男人顿时气疯了,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撵了出来。

“我是听我闺女提起过您,之前说工头着急也是没说实话。主要我那会琢磨着,要是您也没办法,我就……”

“你就找建筑工地的老板拼了?”

“……”

“冷静点,且不说你能不能找到,进不进得去那个别墅区都是问题。你既然是为闺女,就更要冷静。今天晚了,明天我和你去工地具体查查。先别着急。”

穆辞宿又问了些具体情况才把人送走。男人在这头也有认识的朋友,晚上又落脚地。穆辞宿就没有再多做询问。

至于他自己,也并不立刻下班,而是先给师兄那头打电话,打算查一下老城区那块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还以为是什么烂尾房,现在听起来倒像是有些蹊跷。

“那地儿挺……”师兄显然也知道这个地方。只是不怎么好形容,“总之我一会把资料发给你,你看了就懂了。”

“行!”穆辞宿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傅昭华看他忙完了给他倒了杯水,再一看表,俨然到了晚上快九点,穆辞宿还没吃晚饭。

“要是能休假就好了。”傅昭华皱眉,说了这么一句。

穆辞宿忍不住笑了,“才上班半年就想着休假?”

“哥哥太累了呀!”傅昭华也叹气,他废了半天的劲儿把穆辞宿养得气色好了些,转头案子一下来,就又得重头再来。不怎么满意的捏了捏穆辞宿的胳膊,傅昭华摇头,“太瘦了!”

“……”所以这是在嫌弃自己?穆辞宿很想说他也不怎么胖,可偏傅昭华竟然比自己还高出小半头,到嘴边的话也只能换了一句,“我不接案子怎么养你?”

傅昭华是穆辞宿的助理,补助全都靠着穆辞宿打案子跟着分成。穆辞宿要是真休假什么都不管,傅昭华恐怕就要拿一辈子的死工资了,除非他立刻升职。

“所以你不想换房子啦?”穆辞宿边喝水边逗逗自己崽子。

然而傅昭华却格外理直气壮,“那我就搬着行李住到哥哥家去!”

这种理所当然顿时让穆辞宿心里有些微妙,也让他一下子想起很多细节来。

傅昭华对他似乎有些太亲密了,而这种亲密显然超过了普通朋友甚至亲兄弟的界限,更像是……比暧昧更亲近一些的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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