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您是哪位?”穆辞宿赶紧把人拦住。

那老太太打量了他一通,“我是这个兔崽子的姥姥,他亲妈脑子有病把他爸爸送警局去了,我要带着他把人救回来。”

“小崽子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到了警局就和警察说,你妈是自己摔倒的,没有人打他!”老太太语气及其强势,上来就是毫无根据的颠倒黑白。

可这说出来的话也太蠢了。警察不是傻子,法医也会做伤口取证。是人为还是意外,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带这个孩子做伪证就能逃脱法律制裁?穆辞宿几乎被气笑了,直接伸手把人拦住,“阿姨,容我提醒您一句,作伪证可违法。”

“你是谁啊!”

“穆辞宿,燕京法律援助中心律师。”

“哦,律师啊!那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我这要救人呢!”老太太还想抓半夏,穆辞宿索性上前一步把半夏拦在后面。

而经过她这么一闹腾,原本发呆的半夏也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朝着老太太嚷嚷道,“我不去!就是他打了我妈妈,而且还不止一次,他每天每天都打我妈妈,我不会说的!我要他坐牢!最好永远别放出来!”

像是恨得狠了,半夏一口气说完,说道最后气不够几乎就是嘶哑的尖叫。

老太太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就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拍起了大腿,“要了我老命哦!这是什么不孝顺的小崽子,连爸爸都不放过,还想把亲姥姥也气死……”

半夏家今天闹得厉害,不少邻居都看见了,这会大门没关老太太这么一哭,更是大半个楼都听到了。可谁也没出来,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事儿管不了。哪怕知道这家就两个孩子在家,可也没办法。

这年头,明哲保身最重要。

京墨吓坏了,只躲在穆辞宿身后,半夏孤零零的面对着姥姥,突然觉得自己哭都哭不出来。

分明自己和母亲才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可就因为继父能给她钱,她就可以不管自己和母亲的死活。

一样是当妈的,为什么区别这么大?他的妈妈为了不让他挨打,可以把自己护在身体下。可妈妈的妈妈却眼见着她要死了,也能完全不管不顾。这到底是为什么?

红着眼,半夏终于发出小声的抽噎。穆辞宿叹了口气,把他也护在身后,然后看着面前还在哭闹的老太太。

“您可以随便哭,但话我只说一次。”

“半夏继父被抓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这不是民法范畴而是刑事犯罪,按照华国律法,刑事犯罪证据确凿只有判刑没有撤诉。并不是受害人不追究,施暴者就能逃避法律制裁。所以半夏继父被警察带走,是正常法律流程。”

“第二,您刚才这种行为,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叫教唆做伪证。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二条规定,诉讼参与人或者其他人有下列行为之一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情节轻重予以罚款、拘留;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您强行去派出所要求保释,并且迫挟半夏做伪证已经触犯了律法。”

“那又如何?一个屋子三个人,两个都说不是打的,怎么是伪证?”

“半夏方才已经亲口证明,就是继父家暴导致母亲手上。”

“放屁!爷们打媳妇那是天经地义!”

“是吗?”穆辞宿拿出手机,“那我只能把您方才迫挟半夏的话交给民警了。”

“你说什么?”

“律师总有些自己的小习惯,例如随时随地录音。”

“……”

“所以您是打算安静的离开,还是说我报警让警察带你离开。”

“……”老太太被穆辞宿虎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掉头就走。

京墨松了口气,半夏也凑到穆辞宿身边,拉住他的衣角。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母亲是不是?我先问问她去了哪个医院然后带你过去。”

“谢谢穆哥。”半夏很有礼貌的道谢,接着就继续低着头沉默。

穆辞宿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给师兄打了个电话。

果然,师兄这会也在医院那头。穆辞宿给两个孩子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他们往医院赶。

穆辞宿和京墨半夏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后半夜了。而半夏的母亲却依然在急救室里。

“都是我不好,忙来忙去都把孩子忘了。”京墨母亲十分抱歉。

“没事。”穆辞宿摇头,把京墨交给她安顿,自己陪着半夏坐在了手术室旁边。

这孩子是真的担心母亲,从到了医院之后,他盯着急救室门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移开过。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转眼又是两个小时。而半夏的母亲却依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京墨的爸爸从警察局回来了,京墨母亲和他换班,带着京墨回家。可即便如此,忙碌了大半个晚上,京墨的爸爸还是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悠长的呼吸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穆辞宿转头看半夏,意外发现小孩也在看他。

“怎么了?”穆辞宿觉得他的神态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半夏低头想了一会,用十分空洞的语气对穆辞宿说,“穆哥,我觉得活着没意思。”

“别多想,妈妈会没事的。”

“不是……”半夏抬头看着穆辞宿,一字一句的说出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就是因为妈妈,我才一直活着,而且我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死。”

“为什么这么说?”穆辞宿很诧异。

“我亲生父亲在我一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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