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秋天,卓允嘉没有回来。
三年的时光飞逝而过,天云国在慕容定祯的励j-i,ng图治下成为了当世最繁荣安定的国家,四海之内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而慕容定祯虽是风华盛年,心有所系却情无所托,身体日益衰弱。
自从卓允嘉走後,慕容定祯就常常一个人静坐在千澄阁的高阁中,默然的望著远处月阡山下通往皇城的笔直道路,殷切深情的眸子里浸满了期盼,期盼在那悠长的古道上能重现卓允嘉昔日飞驰而来的英武身姿。
日升月落,日复一日的等待却逐渐将这份期盼侵蚀的支离破碎……
昭远十年夏末,慕容定祯患病,虽然薛承远绞尽脑汁的为慕容定祯诊治调理,也还是无法扭转慕容定祯日渐沈重的病况,宫廷之内所有御医也都束手无策。
「承远,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在朕身边侍奉左右,怕是朕早已去了」这一日在千澄阁,躺靠在长椅上,形同枯槁的慕容定祯对著为自己诊脉的薛承远轻声道。
薛承远面庞上难掩忧虑的神色,将慕容定祯的长袖抚平,道:「皇上何出此言,自从当年皇上在危急之刻庇护微臣全家上下,臣即感恩涕零誓死报忠。」
「皇上恕臣直言,情深不寿,有些事情该放下,则放下吧」沈默了片刻,薛承远又一次开口道。
心病难医这薛承远明白,可眼见著慕容定祯如此消沈,在执意等待之中这样消磨著自己的生命,实在是让行医救世的薛承远痛心疾首。
慕容定祯虚弱的淡淡笑笑,没有言语,只是眼神中尽是哀伤,苍茫的往向了远方。
慕容定祯想说自从他走了,朕的心也就空了,即使这手中有这至高无上的天下皇权,眼前有这波澜壮阔的锦绣山河,於朕而言,还是空空如也。
可悲的是身为这天下之主,徒有这万里江山,却再也找不到遗失在苍茫人海之中的那个人,那颗心。
岂料这相离相寻之间,便是,一辈子。
「朕曾经以为朕还能给你这一辈子,却未想这一辈子竟如此不堪蹉跎,朕或许再也……等不到了。」
半月之後,慕容定祯病重,在群臣万分无奈焦急之下,公良飞郇施令从京城向全国各地贴发告示,寻求一名卓姓名医进京为皇上诊治宿疾。
这张告示很快跨越大江南北,贴遍了天云国各处的大小州县之内,引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知道这所谓的卓姓名医究竟是何许人。
☆、(5鲜币)『帝王受 生子』第一百章(完结)
昭远十年 中秋之夜
寒瑟的秋风之中静夜如岚,皓月当空繁星璀璨,幽幽月华清辉洒满人间,将尘世万物覆上了永恒的光辉。
天云皇宫千澄阁的高阁上,有位身姿伟岸、步履沈稳的男子正缓步向阁中走去。
陈设素雅的楼阁中散发著淡淡沈香,望著静卧在长椅上,一袭白衣形销骨立的男子,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江畔临风而立的白衣之人。
「那是谁?」
人生不堪回首,最是初相见。
一晃,十一年了。
卓允嘉轻跪在了长椅旁侧,将手中的披风为慕容定祯盖在了身上,注视著沈睡中的慕容定祯许久,才极低的唤道:「定祯……」
慕容定祯这些日子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这一声轻唤已经不足以将他唤醒了。
卓允嘉抬手轻抚著慕容定祯消瘦的轮廓,眼中强忍著的泪就再也无法自控的滑落下来。
这麽多年了,对这副脸孔的思念和爱已浸入了自己的生命,任凭时光流逝也无法抹去,只是人世之间有太多的无奈与痛楚让他难以直面这份爱的存在。
沈睡中的慕容定祯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这份记忆之中熟悉的气息,在卓允嘉的抚触之下眼眸微微动了动,却仍是不愿睁开眼帘。
因为他很怕此刻感受到这一切,都仍是梦境,只要在睁眼的刹那就会消散而去,再无踪影。
「定祯……,是我。」
清冷的月华之下,卓允嘉见慕容定祯眼帘的缝隙之间闪著晶莹的泪光,便伸手握住了慕容定祯冰凉修长的手指,道:「我,回来了……」
十指交缠的体温让慕容定祯终於确信这不再是过往常存的梦境,而是他,是他真的就在自己面前。
随著慕容定祯渐渐的睁开眼,看清了身旁的卓允嘉,这些年漂荡无依的心灵才顿觉找到了归栖之处。
卓允嘉轻抚著慕容定祯已有些过早灰白的发鬓,流著泪勉力的淡淡笑道:「今生还有那麽长的路没有一起走,怎麽能这麽快,就老了……?」
慕容定祯对於这些年的等待没有责问,只是侧过头,气息微弱的沙哑著道:「不再……走了?」
卓允嘉握著他的手默默摇了摇头,温声道:「就在准备出海远离这里之前,却知道你病了……」,想到这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郢庭的经历,让卓允嘉感慨万千的道:「若是你不在了,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说好了一辈子,你不会言而无信……对麽?」看他终於回到了自己身边,慕容定祯心有默契的问道。
卓允嘉俯身轻吻上了慕容定祯的唇,将多年以来所有的爱都化为潺潺暖意诉诸在了这轻轻的啜吻之中,沈声回道:「不会。」
远处悠扬的萧声在万丈月华之下随风散去……
仿佛如泣如诉的叙说著曾在策马扬尘战火硝烟中、皇室宫闱生离死别时的那一幕幕往事……
春回常恨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