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归身上已经穿着为婚礼准备的男士婚袍,这一天亮,他就要坐在花轿上,循着九霄城敲锣打鼓绕一圈后,再重新进入城主府和阎沧拜天地。

他不是女子,在九霄城也没有家,阎沧的长辈皆不在此,很多男女成亲需要的步骤都可以略过。

因为历史原因,九霄城是最不讲传统规矩的一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成亲的时候自个儿高高兴兴的,那就是好的,上天会祝福这样真情实意的感情。

作为九霄城城主的阎沧,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城主意愿,就是他们九霄城上下需要遵循的规矩。

“紧张。”阎沧握住病美人的手,这双手已经没有最初的冰凉感。“甚至有点不安。”

时间越近,他心里莫名地慌起来,总感觉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贺归忍笑。“不用不安,我又不会跑。早些歇息,明日可是要忙一整日。”他们再怎么简化过程,最后也不会太轻松。

“嗯。”瞧着病美人没有半点伪装的笑容,阎沧稍稍心安。暗暗告诉自己,明天的婚礼一定会顺利进行下去。

贺归在这次婚事里属于被娶进门的角色,再怎么省细节,他这妆面是不能少的。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梳妆打扮,贺归被柳芸和花音她们几个女人,推到梳妆镜前,在脸上各种涂涂抹抹。

“贺公子你长得未免也太好了看。”柳芸和柳依只会打打杀杀,来这里纯粹是干站着,贺归所有妆面全是花音亲手替他完成。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城主的眼光有多高。再加上本鬼医的手艺,更是锦上添花。”花音得意地挑起贺归的下巴,细细打量自己费心思的作品。

这么好看的美人,她怎么就没遇见一个呢?

至今为止,花音只遇见过她觉得最适合穿红衣的两个男子。一个是他的小师叔花无乐,那纯粹就是个男妖j-i,ng,只恨当年她还是个小萝卜头,也不至于便宜了旁人,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贺公子,和她的小师叔比起来,是另一种绝色。

贺归观察铜镜里的自己,比他想象中可以接受。这张脸虽点了胭脂,可依旧不媚不娇,很可能是眼神的问题,再这么着,贺归也没法露出娇羞的小媳妇样。

“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柳芸瞧着一身红衣的贺公子,小表情很是纠结。虽说挺养眼的,可是贺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娶的那个。莫不是因为是对方太过淡定了,才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怎么?觉得姐姐我的手艺不行?”花音闻言,挑眉,话语蕴含威胁。臭丫头,自个儿糙人一个,还敢质疑她点妆的手艺。

“不是不是。”柳芸急忙往柳依旁边缩,似乎很是怕花音。

除了阿姊和城主以外,柳芸最怕的就是这个鬼医了。说实话,花音比花十里那个糟老头坏多了。花音和花十里一样,也喜欢给人下药,下的还不是那种要命的毒,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药。

一年前,柳芸就着了道,让她顶着一张黑黢黢的脸,丑如恶鬼,她半个月都不敢出门。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花音满意地收回视线,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红盖头,给贺归盖上。“城主夫人,吉时到了,我们这就带您上花轿。”

被遮住视线是一件极其不舒服的事情,除非牵着贺归走的那个人是他信任之人,不然他老想把这个碍眼的红盖头给掀起来。

幸好路程也不长,贺归总算耐着性子,坐上了专属他的花轿。

伴随着一声高亮的“起轿”,路上的花炮接应响起,噼里啪啦响了一路。贺归看不到外面情况,也能想象到外面有多热闹,嘈杂人声足矣证明他的猜想。

摩挲红盖头垂下的流苏,贺归眼底越发柔和。这个世界又能和“他”一直走下去,真好。这是他无尽生命里,唯一的念想。

“停轿!”不知走了多久,可算是停轿了。

一圈走完,大把的喜糖撒一路,围观群众接了不少喜气。接下来新人应该进城主府拜天地。

轿子停下不到一会儿,帘子被人掀开,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掌落入贺归低垂的视线中。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对方的手掌心,这人的手掌很烫,甚至还在抖,大约是激动的。

一个呼吸,手被对方死死地攥在手里,生怕他会跑了似的。

婚礼跳过了传统的跨火盆,直接进入主题,拜天地。

这仪式不需要多长时间,等司仪宣布送入洞房时,阎沧悬了一天的心可算放了下来。上天见证下,病美人现如今彻底是他九霄城板上钉钉的城主夫人。

上天可鉴,谁都无法改变。

街边卖混沌的大婶正打算收起摊子,去城主府凑热闹。她这才把遮布收起,就有一名高大男子带着几位随从过来,态度亲和地问她:“阿婶,今日九霄城为何随处都是红绸喜字?”

“你们是为了那个什么武林大会,刚来九霄城的侠客吧?今个儿是我们城主的大喜日子,你们算是赶巧了,城主府正大摆宴席,宴请全城去沾沾喜气。你们要不同我一起去?”从大婶眉眼展现的笑意,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在为阎沧成亲,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人了然,又问:“原来是这样,阿婶能否告知这个新娘子是谁家的姑娘?居然能有幸嫁入城主府?”

大婶没有多想,摇着手说:“不是姑娘,不是姑娘,是一个长得比姑娘还要好看的小公子,至于是谁家的我们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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