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还会喜欢温岳很久,不仅仅是自己的幻想,而是这个真实存在的温岳。他会一直一直喜欢。

“怎么了?”温岳转身,看到顾灼灼呼吸急促,伸手贴他的额头。

“我之前,做了个梦。”顾灼灼笑着说:“梦见你死了……你别打我。”

温岳眼神一动,没跟他计较这种不知道是冒犯还是诅咒的话,耐心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像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顾灼灼低头说:“你也听到了,我十年前就认识那个林建。就是我离家出走的时候。”

“我比林西还蠢。林西好歹还能从他手里薅个五万块,我,喝了他几杯奶茶就跟他跑了。”

顾灼灼看见温岳的喉结上下滑动。

“幸好后来你把我抓回去了。要不是你,我肯定已经被卖掉了。在梦里他就是个坏人,我那时候就被他骗得很惨。”

顾灼灼顿住,拉了拉他的手,眼中有着恳求:“以前是我不好,不懂事,任性。但我现在不会了,好吗?”

“那个噩梦我做了好几遍,你死了以后叔叔阿姨也很伤心,你堂弟又没本事。我每天都在忙,管顾氏还要管江天,想和人说话都找不到,去海庭也是空荡荡的。我想给你过生日,买个蛋糕也没人吃,简直想死……”

“别说了。”温岳眼神不善地看他。

“哦。”顾灼灼闭了嘴。

又走了一小段,已经能看到宾馆门口的灯,顾灼灼又忍不住说:“是真的,我被吓醒好几次,所以你别死,不然我真的……我真的…………”

顾灼灼终于控制不住,咬住下唇说不出话来。

他憋在心里太久了,无数次想述说委屈,都无人应答。但现在他觉得可以了,曾经压住他的沉重愧疚感终于松动出一条裂缝,让他敢喘口气,允许自己抱怨一下。

就一下,他现在太想要一个安慰了,他保证到明天就不说了,就这么一会儿。

“顾灼灼。”温岳把他扯到灯下,一手按住他泛红的眼角,没什么表情,语气却透着无奈:“这只是你做的梦。我不会死,也能吃蛋糕,公司更不需要你打理。你要是不放心,我明天约教练锻炼,可以吗?”

“!”顾灼灼迅速被转移了注意力:“真的?不会再明日复明日……”

“不会。”温岳闭了闭眼,拍拍他的肩:“快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工作。”

“对对对……”顾灼灼语无伦次,又要拉他进来:“你现在回去也太晚了,要不在我这儿睡,明天再回去?”

“明天要去宁城出差。”温岳说。

顾灼灼r_ou_眼可见地失望,如果有耳朵,似乎都耷拉下来。

然而温岳下一句却说:“我让司机来这里接。”

“!”

“别多想。”温岳捏了捏他的耳垂,让他觉得有点痒:“林建的事我会跟进,有进展告诉你。好了,上去睡觉。”

黑伞被温岳随手c-h-a进门口的伞架。伞面上的雪片融成了水,顺着伞骨滴下,在地面上留下一滩映着暖光的水洼。

顾灼灼上楼前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心里也s-hi漉漉的,充满愧疚。

***

“顾哥!你看谁来了!”

小唐夹着一包文件,踩着高跟鞋哒哒从外面跑进化妆间。

顾灼灼正在吃橙子,鼓着脸颊问她:“?”

“顾前辈!”林西追小唐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充满恐惧,心想顾前辈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段位,跑得贼快,这是什么绝世武林高手!?

他扶着门框喘气,不一会儿彭英杰跳进来,惊喜大喊:“哇林西!你是来看我的吗!”说完一把抱住林西摇晃。

隔壁的片场正在换轨道,天气太冷,所有演员都聚在这间大化妆间里挤暖,就看着顾灼灼那儿仿佛在演喜剧似的闹腾无比。

“哼,草台班子。”有个女演员看不过眼,在角落里说风凉话,声音宛转悠扬像在念宫斗台词:“钟声什么野j-i公司,听都没听说过。有人呐,天生缺了点儿自知之明,搞得这后台跟他家似的……真可笑。你们说是吧?”

说话这位是光耀签约演员,名叫吴婧璇,在圈内沉沉浮浮二十载,生日一过就上四十了。

她的角色比阮眉戏份还多一点,但瞩目度不怎么高,演太后。

光耀出品的剧,竟然只有三位光耀的演员,吴婧璇着实无奈。她不满公司这个态度很久了,奈何好公司不要她,要她的她又嫌弃,只得委委屈屈呆在里面,深感被埋没。

但无论如何,同公司的演员理所应当要搞好关系,于是她说完风凉话,自然地渴望同事来赞同一下。于是她看向左边——阮眉。又看向右边——苗航。

阮眉瑟缩一下,低着头编手链装听不见。

苗航正玩手机,聚j-i,ng会神同样装听不见。

吴婧璇:“…………”

吴婧璇气了个半死,白眼翻得自己眼眶疼,心想自己公司都是什么不求上进的东西,难怪越发展越破落了!

顾灼灼完全不知道有人快把自己气死了,带着林西他们去到一棵巨大的银杏下,坐在花坛边,周围僻静,无人经过。

“说吧,有进展了?”

“对。”林西抿抿嘴,看了眼彭英杰,似乎在问他能听吗?

彭英杰不满道:“干嘛!?前辈都告诉我了好吧,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哦。”林西转回视线,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顾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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