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看着李承乾惊惧的模样,缓缓道:“我不是殿下要找的人么。”说着便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李承乾走去。

李承乾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人,心跳如鼓,在惊呼出声的前一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他才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哪里有什么花苑、秋千、房遗直,他分明躺在摇床里。

小世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动了一干人等。而此时的称心,早已告辞离开。

进驻长安的李渊,被新帝杨侑册封为唐王,特许一应服制,参照天子的制式,出入宫禁,由专人负责清道和警戒,朝中的明眼人都看出,待时机成熟,李渊便会取杨侑而代之。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离称心还太过遥远,初长成的少年,此刻正与父亲房玄龄在棋盘上厮杀。一副十九道棋盘,每一子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在称心执白先行,房玄龄让子的情况下,白子依然落于下风。

一局终了,称心已经汗流浃背,少年无奈地笑道:“阿耶棋艺精湛,孩儿甘拜下风。”

房玄龄看着棋盘,从容笑道:“你年纪尚轻,缺乏阅历和经验,能够与我对弈到现在,已是不易。只是直儿,你的定式用得很熟练,行棋也多用封、断之技,却几乎见不到挡、爬、腾挪等招式,虽然攻势凌厉,却也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技法纯熟的同时,也容易被对手识破套路。”

称心仔细地听完房玄龄的话,再看那盘棋,果真如房玄龄所说,凌厉有余而巧劲儿不足。

房玄龄望着精心教导的少年,十分满意他的虚心和专注。

“这些年,棋之一艺,颇为人所看重,你可知道为何?”

称心寻思了片刻,迟疑道:“想来手谈对局,变化多端,实在有趣。”

房玄龄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如今乱世,豪强们在战场你争我夺,而你看这棋,何尝不是双方对峙,暗流汹涌呢。”

称心抬眼看向房玄龄,只见他一字一句地感叹道:“棋盘如战场,同样需要一步步谋划经营,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直儿,乱世之中,谁也说不清,未来究竟会如何,你要记住,定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时刻保持清晰的头脑,不为人情世情所蒙蔽,才是关键之所在。”

第一次听到房玄龄说这样的话,称心为他的睿智所折服。如今想来,房玄龄的说教其实颇有特色,他善于引导,待称心发现此路不通的时候,房玄龄再行点拨,由此得来的经验,称心可以记一辈子。

称心点头应道:“我记住了。”

房玄龄长叹一声:“如今李氏一族在长安站稳了脚跟,你便等着看,过不了多久,这帝位就是李家人的了。”

称心想了想,忽然开口道:“孩儿斗胆问一句,唐王之所以一直不称帝,可是在等一个时机?”

房玄龄有些诧异地看着称心,唇角透出些隐秘的笑意:“直儿何出此言?”

称心应道:“孩儿只是觉得,以唐王的功绩,如今想要称帝,不过是一声令下的功夫,蛰伏待机,许是为了更加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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