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敌军还可能再次进行炮击。”过了一会儿,一名参谋说道。

“你怎么看?”苏沐橙转向罗辑。

罗辑推了推眼镜,在刚才的爆炸中,有一边的镜片出现了裂纹。

“这一个月以来,敌军的炮火攻击都呈波状分布。”罗辑说着,调出了一个数据分析图,“可以推测,敌军和我们一样,面临着炮兵力量不足,炮火覆盖面不够广的问题。”

“只是我们的炮兵力量更加薄弱。”安文逸补充道,“虽然张佳乐的机动炮火弥补了覆盖率问题,但炮火支援的间隔也延长了。按照推断,下一次火力支援的时间应该在……”

“八个小时以后。”苏沐橙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兴欣究竟能不能坚持到八个小时以后。他们连自己是否能在坚持八分钟都无法断言。

“烟雨的支援……真的不会来了?”陈果小声问。

苏沐橙摇了摇头。

“不会有人来了。”她说,“现在,只剩下我们自己了。”

罗辑的分析没有错。

第二波炮击在一小时后如约而至,炮火比前次攻击更加密集。

安文逸已经调低了她的听觉,可在震耳欲聋的炮声里,苏沐橙却仍觉得头痛欲裂。她紧紧地捂着耳朵,在地动山摇里紧咬着牙关,却固执地不肯闭上眼睛——

于是她敏锐地发现,悬挂在墙壁上的主机架,在炮火的轰击下开始摇摇欲坠。

在倾颓的前一刻,她迅速推开了陈果和罗辑,而后铁架倾倒下来,沉重的机箱整个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听见一片尖叫声,却不由得感到有点好笑。这有什么呀?比这更重的伤她也受过呢。云秀总是说她娇气,那是因为自己总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天真娇憨的样子来。如果自己表现得太坚强了,她又怎么会让自己依靠呢?

“我没事。”她推开机箱站起来,笑着说道。

“你受伤了。”陈果的声音有点颤抖。

“都说了没事啦。”苏沐橙轻快地说,感到喉咙里有点甜腥。她咳嗽了两声,皱着眉吐出两口血来。

啊,还好不是流鼻血。她庆幸地想,否则自己维护多年的形象,就要这么毁于一旦了。

“军医呢?她受伤了!”陈果紧张地喊道。

“没关系的。”苏沐橙笑着制止她。大概是有些充血,在她的视野里,一切都泛着一层朦胧的红光。

“你的结膜充血了。”安文逸严肃地看着她,“可能存在颅脑外伤。”

“都说了没事了。”苏沐橙说道,略微有点不耐烦。就算受伤了又怎么样呢?哪怕断了手、断了脚,自己还是要坚持战斗的。只要一息尚存,自己就必须担负起作为兴欣指挥的责任,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让自己依靠了啊……

“他说得对,”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说道,“去找军医看看。”

她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听话。”那个声音又说道,虽然温柔,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像是父亲,又像是兄长。

所有强装出来的镇静,勉励支撑着的倔强都消失了,唯有在这个人面前,她完全不需要逞强,可以肆无忌惮地流露出软弱来。积累的疲劳和恐惧如洪水一般突破了闸门,她软软地向后倒去,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地接住了。

“我好累啊。”她小声说。

“我知道。”温暖的手掌轻轻地覆盖在她的眼帘上,在昏倒之前,苏沐橙听见叶修说,“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第145章 叶张线:假如爱有天意

张新杰点亮了灯。

火线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但此时需要他做的工作并不多。作战部队不是指挥官手中的提线木偶,当战略部署完成之后,战争进展到某一阶段,需要最高指挥官所做的决策便极为有限了。

当然,也有指挥官——比如肖时钦——习惯于实时关注前线状况,事无巨细地作出指示,但这并不是张新杰的指挥风格。张新杰的习惯,是仅在宏观战略层面发号施令,而把执行和战术选择的权利下放到各级前线指挥员手中。

因此,他也很少因为战斗因素扰乱作息,几乎每天都在十一点准时入睡。肖时钦常常调侃他,说战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就是张新杰睡得最香的时候……

可今天,很罕见地,他失眠了。

指针指向凌晨四点,他已经在床上整整躺了五个小时,却丝毫没有睡意。身体很疲惫,可张新杰感到自己的大脑却异常清醒,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呐喊,不肯让他睡去似的。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有什么脱离了掌控。那个声音时隐时现,难以捉摸,虽然毫无意义,却仿佛又在哪里听过似的。

是压力太大,以至于出现了耳鸣么?

无论怎样,张新杰断定自己无法入睡了。

有条不紊地穿戴整齐、洗漱之后,他来到了作战指挥室。值班的参谋们正通宵忙碌着,肖时钦显然是通宵没睡,正不停地穿梭在几个屏幕之间,表情严肃地查看着各种数据。

“前线的情况怎么样?”张新杰截住他。

肖时钦推了推眼镜,条理清晰地向他汇报了情况,声音因为熬夜有些嘶哑。战况和预计的一样严峻——兴欣和霸图堪堪抵挡住了敌军数次进攻,炮兵掩护覆盖力有限,而前线已经基本丧失了空军火力和导弹部队的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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