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乐呵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想表现得太没出息,最后还是拉下脸来,严肃道:“谢谢你的好意,但命是我的,怎么用是我的事。”

说完他又还是忍不住气道:“……所以我们废这么大周折就是为了这个?!”

翟子枫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祁安哭笑不得,故意说反话地拜道:“谢谢您。”

翟子枫十分不客气地摆了摆手:“不用谢。”

祁安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下次跟我说清楚行吗?”

翟子枫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举手道:“我保证。”

祁安被他气笑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一把拎开了黏在自己小腿上的干巴狗,闷着头兀自朝前走去。

他想着,自己算是认栽了。江湖上的事他也拿不准,他虽然相信翟子枫,可他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似乎不那么充分,他有时候也不禁想搞不好这神神叨叨的瞎子真是个变态杀人狂。

可也许是翟子枫说的那番话太戳祁安的心窝子了,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就对这臭不要脸的瞎子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心灵相通的情感。或许只是祁安自己的一厢情愿,但这种似幻似真的感情却让他有了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

罢了。

祁安笑了笑。

反正自己现在孜然一身,两袖漏风身外无物,也没什么好再失去了的。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当是一场闯荡了,这一次不为任何人,只为他自己。

那条狗一见他撂下自己跑了,也不管翟瞎子,屁颠屁颠儿地又追了上去。

翟子枫看了看这一大一小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笑骂了一声:“干嘛,赶投胎啊?”

祁安回归头来正儿八百地骂了一句:“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翟瞎子一听又乐了,忙不迭追了上去。

金陵一行到头来成了个笑话,期间祁安懒得再与翟子枫过多搭话,找了个驿站又买了两匹马,直接顺着官道北上了。

☆、山野祠堂

差不多到了黄昏的时候,楚江边的行人越来越稀少,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在江堤上张望了一下,然后朝着江滩走过去。

“岚山。”黑袍人喊了一声,坐在江滩上的青年微微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

青年身上半s-hi半干,十分狼狈,脚边还放着个破破烂烂的麻布袋子。

“他跑了。”青年神色y-in沉地道。

黑袍人没说什么,走上前去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先跟我回y-in阳山。”

青年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布满了血丝,黑袍人的手才一触到他胳膊,就被他用力甩开。青年双目赤红地抬头盯着他:“我要他偿命!”

黑袍人站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沉声道:“别闹,先回去。”

青年人没搭话,赌气似的从江滩上蹿起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

青年人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找翟子枫!”

黑袍人眉头一拧,心里也有些火气,喊了一声见青年还是不应,于是再也忍无可忍,旁若无人地吼道:“徐岚山!”

路边行人纷纷侧目,有的经过时还不禁加快了些脚步。黑袍人比徐岚山年长,十多年来积威甚重,发起火来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即便是徐岚山那犟牛一样的脾气,步子也不由得滞了一下。

黑袍人趁着他刚才那一吼的效力,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一把攥住青年的胳膊肘:“先跟师兄回去。”

带来三十多个杀手,结果死了一半,甚至连徐岚山自己都是靠着翟子枫那一点恻隐之心才活下来的。

所以黑袍人也很清楚,他在顾虑什么,于是叹了口气,稍稍缓和了些语气:“翟子枫本来就不好对付,至于掌门师兄那里,我会帮你说话。”

徐岚山眼眶一阵泛红,剪水一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像是受了莫大的耻辱,咬牙切齿地问道:“顾师兄,你说,他为什么不杀我?”

昨晚翟子枫在船上那样的一番戏弄,几乎叫他羞愤欲死,可翟子枫这厮却不知怎么的,临到关头居然又饶了他一命。徐岚山的胸口里就像是堵了一团什么东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怎么也不痛快。

顾平一时无言,看着徐岚山那倔样,想说的话就卡在喉咙眼里,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他无力地拍了拍徐岚山的肩膀:“来日方长,听师兄的话,我们先回去。”

那翟子枫的事,又哪是只言片语说得清的。徐岚山年轻气盛,什么都往单面儿想,懂不了,但是顾平心里明白。

徐岚山没吭声,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赌气,只是放不下那个面子,打死不愿松口。

顾平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把拽起就往回走,徐岚山也没反抗,任由他顾平拖着他走。

徐岚山越想越气,脑子里不断闪现翟子枫把他打晕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离张奉远一点”。

见过厚皮脸的也没见过厚得这么举世无双的,他心里怒不可遏地骂道:不安好心。

而此时“不安好心”的翟子枫赶了一天的路,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在一间山野破祠堂里啃着干粮,也不知是不是福至心灵,觉得可能有人在骂他,于是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祁安凉飕飕地道:“缺德带冒烟儿,饭点都能被人骂。”

翟子枫十分不服气地胡扯道:“放屁,那是有人惦念我。”

“是是是,”祁安撕了片儿馒头放嘴里,y-in阳怪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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