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天回到公寓,温砚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简单冲了个澡就上了床。

往常这个时候,微信总是会收到例行问候——诸如今天都做了什么,忙不忙累不累,开不开心等等。

但是自从他们把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说之后,小姑娘就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温砚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总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着了她的道——她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和姿态,逐渐培养和固化他的习惯,让他毫无防备地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生活里曾经到处都是她的痕迹,但当它们如同潮水般褪去,他又感觉空落落的不能自已。

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事情。

窗外月色渐渐掩于云层之后,温砚躺了许久都睡不着,他坐起来,开始在衣柜里翻箱倒柜地找。

正是盛夏,入冬穿的衣服几乎都压在箱底,他摸索了许久,才触到细软的毛线质感。

灰色的线头露了出来,温砚弯着腰凝视半晌,才蹲下身来,将围巾从叠放整齐的冬装里抽了出来。

他重新上了床,侧身朝向心脏的一边,把围巾攥在胸前。那个略有些歪曲的“砚”字握在手心里,也染上了温度。

温砚面色沉凝,缓慢地摩挲着那一小块布料,思绪茫然放空,像是陷入了皑皑白雪。

他倏忽忆起,在冰岛的时候,纪汀曾戴过这条围巾。

其实她身上也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不知该怎么形容,大约是一种奶香味,非常纯净,也不腻人,就是无端的会吸引他。

温砚这么想着,拿起围巾在鼻尖嗅了嗅。

兴许是过去太久了,能闻见的只有樟脑丸清冽的香味,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帘。

白天纷繁的琐事在脑海中叫嚣,随着时间流逝,温砚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他不愿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权当是产品公测在即工作压力太大。

还是睡不着。

又睁眼躺了一会儿,温砚爬起来,从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白色药瓶。

他坐在床沿,从瓶子里面倒了两粒药,和着温水吞下。

平常如若不是特别难熬的时刻,他是断不会吃这药的,所以身体并没有产生耐药性。

汹涌的睡意很快袭来,画面应接不暇地翻转,温砚坠入了一个无边的梦境。

之所以判定是梦,是因为里面的色彩十分鲜活,明艳到现实里几乎不可能出现。

但是场景竟意外的熟悉。

——还是那棵香樟树,高大葱茏,不过这次并不再冒着栀子花的香气,而是极盛的茉莉。

小巧玲珑的白色花蕊徐徐绽开,就在面前浅坡上,一株挨着一株,花团锦簇,分外惹眼。

温砚的目光沿着地平线升起,触及某点时,瞳仁微微一震。

穿着粉红色花裙子的小姑娘还在。

今天她没在放风筝,赤着脚坐在地上,手里把玩着什么。

他明明感觉自己离她很远,但只不过往前走了两步,就已经到了跟前。

温砚很好奇她在做什么,他凝神看去,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她并不是在玩,而是在认认真真地织围巾。

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微仰起头。

——赫然是纪汀的脸。

大约是她七八岁的模样,扑闪着大大的眼睛,脸颊圆润微肉,粉扑扑的像个水蜜桃,可爱极了。

温砚脚步一顿,这一幕差点让他挣脱安眠药的禁锢,把他打回现实的原形。

谁知小姑娘却全然不怕生,一下子就拉住了他的手,糯声叫“哥哥”。

这一声像挠在他的心尖,痒痒的,手心的触觉也无比真实,温砚听到她问:“你觉得这围巾好看吗?”

纪汀已经把灰色线头收口,现在拿着蓝色棉线在角落缝字,但是她没下几针,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字。

不知怎么,温砚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他勉力扯了个笑:“好看。”

小姑娘很高兴,昂起小脑袋,神情很得意:“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过了一会儿,她拉着他躺下来:“哥哥,你陪陪我。”

背下枕着柔软的青草,头顶是蓝天白云,像极了他们一同在紫操看星星的那晚。

温砚眼睫颤了颤,转过头默默凝视小姑娘的侧脸——卷翘的睫毛,像个洋娃娃一样。自打进入这个梦之后,他发现他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他缓慢侧过身去,抬起手臂的一瞬间,觉察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把她搂进怀里。

指尖微蜷,温砚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然而小姑娘却出乎意料地打了个滚,很自觉地撞进了他的怀抱,温软的黑发扫过他的下颌。

“砰……砰……砰……”

原本空寂的心口好似在这一刻鲜活起来,充盈得让他满足。

鼻尖萦绕着奶香味,温砚轻轻抚了抚靠在自己胸膛的小脑袋,柔顺的发丝乖巧地落入指缝,他颇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

只希望和她待久一点,再久一些。

可惜天不遂人愿,梦里的场景开始急速变幻,不一会儿便夜幕降临。

温砚听到怀里的小姑娘说:“哥哥,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有一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

他心尖一跳,下意识地追问:“谁?”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我不告诉你。”

温砚抿了抿唇,垂下了眼,他声音很轻:“告诉哥哥,好不好?”

就在这时,大片大片昏暗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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