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切,又一无所有。

……

寝殿的门被缓缓推开,滑落在地一动不动死去一样的身体,被颤抖的手扶起来,抱在怀里。

那具沉浸在痛意里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忍痛的哽咽。

“陛下。”

姬清睁开眼,看到的是,眉目蹙起凝着隐忍的文珩。

姬清的眼里没有失落,平静如初,只有虚弱的汗液大滴的沿着眉梢滚落,碾碎那无动于衷的表面:“他呢?”

文珩咬牙强忍按捺下心底蚁蚀一般的痛楚:“已经请笙歌公子回去了。陛下若要召见他,等您休整好,奴就去宣召。”

“不用了。”病弱冷淡的帝王终于流露出一丝怔然,似是失落又像是松一口气。

文珩的手微微有些无力发颤,他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的眼皮下,而他无能力力。

瞳孔都在颤抖,文珩的声音却愈发平和,缓缓的道:“陛下心口很痛吗?不要忘了徽之公子当初是怎么对您的。他们都是一样出生环境里的人,长得都一样。陛下为什么总是被相同的人吸引迷惑?”

然而没有用,帝王的神魂不在这里,他动摇了!

“笙歌公子太年轻了,现在的想法是真实的,越炙热单纯的东西,越容易冷却摧毁,您不如,再等等看。他现在都是凭着一时的情绪说话,有些事只是听凭他人的话想象,跟实际看到时候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人说出去的誓言和实际的行动,往往南辕北辙。”

文珩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在颤栗的发抖,手指紧紧的嵌进掌心的r_ou_里,渗出血来。

睁开眼,他温和的喟叹道:“等那时候,他要是还是不变。您再考虑动心吧。”

姬清垂着眼眸,失神一样空空的:“他说他……”

“陛下!”文珩猛地提高声音,从后面怜惜保护一样的慢慢环抱着他,温柔悲悯,“您的心太软太容易受伤了,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背叛你,你怎么会舍得他死?”

在这将要抛下他的,他的主君的耳边,文珩就像一个一无所有却佯装虚掷千金的赌徒。失去的恐惧,让他绝望的不惜一切,循循善诱:“到时候,他死或者不死,伤心的,都只有你。死了,他无知无觉;活着,他早已恨你入骨。”

“只有你一个人伤心,就和徽之公子一样。你看,他只是陪你一起喝了半杯毒酒,你就忘了是谁害你至此的。念念不忘的想着他。”

“一样的毒酒,你活着,他怎么可能有事?可是他,就是不露面。他不肯来见你,明知道你多喜欢他,多舍不得他。明知道,这朝歌城、紫宸宫里,无数双耳目眼睛恶意的盯着你。他只是不在意。”

“陛下,帝王为什么都是称孤道寡,因为这个位置,只能有你一个人。就像,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怀里的人怔怔的,被文珩的话刺中:“孤不想一直一个人。”

文珩无声的勾起唇角,越发轻柔:“还有我啊,我不是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帝王苍白冰冷的面容扬起一丝笑意:“不一样,紫宸宫一直都好冷,只有他是暖的。”

文珩的手,无力的滑落。他的嘴唇不断的颤抖着,却再也发出一丝声音……

你不是一个人,一直以来,一无所有的只有我。

寂静的廊檐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往无前,毫不犹豫,没有丝毫迟疑沉重,属于一个年轻又固执的男人。

那脚步声直奔这里,毫不停留。

文珩立刻走出去拦住他:“笙歌公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姬清打断他:“文珩,你先出去,别让其他人进来。”

笙歌不说话,他的神情一直是温和淡泊的,青竹一样虽然温润得与世无争,却也自顾自的坚韧不折。

此刻,少年的眼睛和鼻尖还有点红,眸光却越发清澈宁静,专注的凝望着里面的人。无声又有力。

姬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不是走了吗?”

笙歌:“嗯,刚刚有点失礼难看,回去整理了一下就又回来了。”

姬清的脸上隐隐漫上一点笑意,就像冰冻的寒冰底下微微的融化了一点,笑容太过羸弱,导致习惯了冰冷无情的眉梢眼角安置不下,便腼腆似得,流出一点点微不可查的赧然、羞涩似的柔软。

他看着门外的少年,就像是看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奇迹。

“孤没有允许你来。”

跟他残留泪意的眼角不同,笙歌的脸上没有丝毫委屈悲伤,只有平静坦然的执著:“我知道,我在外面等不进来。叫我走多少次都没关系,我还是会再走回来。等你想见我了,就马上出现在你面前。绝对不叫你等。所以,你只要有一次后悔想打开门,之前的约定都算数。”

姬清无声的笑了:“真是个小孩子。”

笙歌的安宁澄澈里有一种超脱淡然的力量:“我从小被人说少年老成,以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觉得自己生得太晚。如果我再年长几岁,你打从一开始认识的就只是我了。就是现在,如果我看上去再成熟一点,是不是就能叫你更安心信我一点?”

“不,这样就很好。你若是再大一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恐怕只有这样年纪的少年,才会认定了就坚定不移的一次次撞上来。不计后果,心摔碎了也能自己粘好再捧着继续暖人。叫人不知道怎么是好。

笙歌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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