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下刀,两道巴掌大的身影吃力地爬上土坡,一路小跑蹦了过来。

左边的小纸人作了个揖,仰起星星眼:“泰山君大人!”

右边的小纸人作了个揖,不情不愿:“洞虚君大人……”

叶汲和步蕨:“……”

“这种差别待遇,让我不用问大概就猜到它们主人是谁了。”叶汲冷冷道,一脚踩扁右边的纸人,语气狰狞,“是不是老孔雀截胡,拐走了老鸟和小狐狸崽?”

左边的小纸人一声尖叫,抱起步蕨大腿:“泰山君大人救命啊!”

步蕨抚额,让叶汲赶紧高抬贵脚放过可怜的纸人,“你们是赵朗派来的?”

被踩扁的纸人哭唧唧地爬起来,抖抖扁平的身体,悄悄远离叶汲两步,细声细气地说:“是的呀,财官大人请两位去接人。”

另一个人马上说:“财官大人说啦,他按家政市场钟点工一小时一百五收托管费。”

步蕨:“……”

叶汲沉默了半天,牙缝里挤出一句:“卧槽。”

……

走了二十分钟山路,叶汲和步蕨两人站在了一间破道观门外。其实准确来说,这已经算不得是一间道观了,半间屋子大小,几片遮风挡雨的屋瓦,别说牌匾,别扇正经大门都没有。屋檐下摆了个铁锈几层厚的破香炉,神龛上一无所有,可能是被附近拾荒的给顺走当废品卖了。

对比之下,步蕨名下唯一的私产正一观简直称得上神宫宝观。

赵朗西装工整地蹲在香炉前,捏着三根线香往里头c-h-a,头也没回,异常自然地打了声招呼:“来了啊。”

叶汲皮笑r_ou_不笑:“堂堂财官,居然还有这么间破门头。”

赵朗上好香,想了想,还从兜里摸出个苹果放在香炉前,拜了一拜,这才起身笑容可掬地说:“财官也有几门穷亲戚嘛,两位是来接孩子的?”

他的口气和幼儿园园长站在校门口招呼两个姗姗来迟的家长似的,叶汲寻思着哪里不对,步蕨已言简意赅直切主题:“人呢?”

“泰山君大人还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别急嘛。”赵朗变戏法似的从道观墙后摸出两把椅子,请他两坐下,清了清嗓子,“这次凡间宗家的事闹得很大,正好我在巴蜀休假旅游,就派我来了解一下情况。三爷别激动,上头对二位此次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规定的流程还是要做做样子走一遭。”赵朗甚至还抽出套纸笔,翻了翻问,“玉枢院君的命灯灭了,其人真的已经遇害了吗?”

步蕨点点头。

赵朗微微一笑,注视步蕨:“那玉枢院君的元神现在何处?”

叶汲耳尖微微一动,步蕨平静地和赵朗对视了一秒,淡淡地说:“不清楚。”

赵朗犯难地用笔戳戳本,自言自语地说:“不清楚哪,这就麻烦了。丢了一个上阶天官的元神,文华上吏又得发火了。”

叶汲稀奇:“关文华屁事?”

“玉枢院君的兄长,玉府上卿君是文华上吏的挚交好友,人家弟弟被几个凡人给杀了,你说该不该发火?”

叶汲遗憾不已:“这对死基佬还没翻脸哪。”

“……”赵朗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看他,又看看泰然自若的步蕨,整理一下措辞,礼貌地问,“两位现在真得在交往中吗?”

步蕨突然被什么呛到咳嗽起来,叶汲拍拍他的背,不耐烦地对赵朗说:“你今天是特意来没话找话的?人在你手上就赶紧放人;不在你手上就准备受死。”

赵朗长长叹了口气:“二位身份非同一般,要是在一起了确实不是件小事。再说,天官也是有好奇心的嘛。好了好了,一贫、如洗,将那只鬼车和狐狸还给两位大人。”

两片小纸人欢脱地高举昏迷不醒的岐布和沈元,送到步蕨手里。

沈元身上的疠疫已经消失了,血r_ou_模糊的创口开始大面积结痂。不论它痊愈的原因是“宗瑛”的死亡,还是赵朗看在他两面子上施以援手,分别前步蕨仍然对赵朗说了句:“谢谢。”

赵朗笑眯眯地连连摆手:“不用谢我。府君既然历尽劫数,浴火归来,但愿从此后珍惜珍重,不悔从前。”

叶汲将睡得打鼾的岐布甩在肩头,掏出手机捣鼓了两下,将满屏的红绿线正色庄容地举到赵朗面前:“来,摸两下,三爷就不计较你时刻想挖墙角的那个狗胆。”

赵朗:“……”

步蕨和叶汲走后,赵朗将道观周围的落叶仔仔细细扫到一边,又举起扫帚掸去瓦片上的蛛网灰尘:“大人都亲自来了,为什么不见见泰山府君和洞虚君呢?”

一人从道观后缓步走出,抬头凝望屋檐下渐渐显出的“泰山府君观”,淡声说:“还不到时候。”

“大人。”

“嗯?”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泰山府君和洞虚君在一起这件骇人听闻的事吗?”

“……介意。”

第五十三章

叶汲和步蕨一人抱一只, 千疮百孔的峰峦在八/九点的晨光下显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丝丝生机,有鸟在高空盘旋长鸣, 昨夜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走到半山, 步蕨有所察觉地停下脚步, 回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下山的路。

叶汲正咬着烟,对岐布身上某个部位皱眉研究:“老二, 丢东西了?”

“你不觉得赵朗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分外巧合吗?”

叶汲小心翼翼地拈起岐布一根最为华丽的尾羽,闪电般地使劲一揪:“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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