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被殷少湖冰冷的手指接触到,不自觉的颤抖,在与殷少湖的手接触到的地方,有细小的鸡皮疙瘩出现,绯红色染上了那惨白的身躯。

傅红雪抓住了殷少湖的手,将自己的衣服两三下穿好,那一身的伤痕与躯体被遮掩在黑色的衣袍下。

傅红雪推开殷少湖站起来道:“我没事。”

殷少湖连忙拦住要离开的傅红雪:“你的伤很重,得先治一下!”

傅红雪道:“不需要。”

殷少湖再次遭到了同样的拒绝,但是他这次没有再停住,因为他感觉到傅红雪似乎对蒙面人的抗拒没有对殷少湖那么强烈。

于是殷少湖道:“那我不要求治你的伤,我只要你不要走可以吗?”

傅红雪问道:“为什么?”

殷少湖道:“我救了你的命。”

傅红雪看了殷少湖一眼,低着头冷冷道:“是,你想要什么?”

殷少湖道:“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傅红雪道:“什么地方?”

殷少湖笑了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边城最多的是什么?

风沙,以及随处可见的被风沙侵蚀而成的峭壁山崖。

殷少湖带着傅红雪来到了距离无名居最近的一个山崖。

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边城的全景。

此时已是黄昏,幸而今天的风沙不算大,此刻还能够看清楚下面的景色。

殷少湖坐在山崖的边上,拍拍身边的一个空地:“来,坐这里。”

傅红雪上一次来到山崖边的时候经历了一次欺骗和几乎死亡的疼痛。

正常人若是再被人引着来到悬崖边的话,肯定会有所警惕。

可面前的蒙面人正是上次将他从危机之际救起来的人。

所以傅红雪走到了殷少湖的身边,他没有和殷少湖一样坐下,他只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把黑刀,像是一颗古松,风吹雨打,动也不动。

傅红雪问:“你要我来这里干什么?”

殷少湖晃荡着悬空的两条腿,眼神放空在边城的景色上:“你来边城是为了什么呢?”

提出了疑问,殷少湖却是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嘘,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一个过客,你的目的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傅红雪等着殷少湖下面的话。

殷少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傅红雪道:“不知道。”

殷少湖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原因殷少湖自然知道,但是殷少湖不会说出口,他害怕蒙面人会和直白告白的殷少湖一样被傅红雪拒于千里。

殷少湖偏头靠在站在身边的傅红雪的腿上,感受着他的温度。

傅红雪不习惯别人与他靠的怎么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个人靠过来的时候没有躲开。

殷少湖问:“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说说那些无关的事,与你来边城的目的无关的事。”

殷少湖想要了解更多的傅红雪。

傅红雪沉默了很久,久到殷少湖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傅红雪开口了,依旧是他那缓慢而平稳的语调:“我今年十八岁。”

“噗嗤!”

殷少湖笑了,胸腔颤抖地弧度传递到了傅红雪的腿上。

傅红雪不知道殷少湖为什么要笑,明明是殷少湖说的要他说一些与他的复仇无关的事。

傅红雪,太可爱了!

殷少湖的脑袋里循环的都是这七个字。

忍住笑意,殷少湖正经起来继续问道:“嗯,还有呢?”

傅红雪道:“我自幼生活在珈蓝雪山。”

殷少湖问:“雪山?我听说雪山很好看。”

殷少湖在来到边城之前一直是生活在苗疆地区,那里虽然不能说是四季如春,但一年连雪都见不到几次,更不用说雪山了。来到边城,整日见到的都是风沙与旅客,更是见不到雪山这样的景色。

傅红雪顺着殷少湖的目光看向边城全景,缓缓道:“嗯,很好看。那里终日被白雪覆盖,从小只有我和娘亲居住在一起,在离开雪山之前,我没有见过其他人。”

殷少湖道:“那你岂不是很无聊。”

傅红雪摇摇头道:“不会无聊,我为了……为了完成来边城的那件事。母亲教我练功,授我武艺,告诉我要为了那件事努力,所以我永远不会无聊。”

殷少湖道:“你那么听你母亲的话?”

傅红雪道:“我只有我的母亲,她也只有我。”

这句话里的孤独与寂寞让殷少湖没来由的心底一紧。

傅红雪是个独行的刀客,他殷少湖只知道傅红雪是孤独的,但是不知道他为何孤独。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傅红雪自幼生活在与世人隔绝的雪山,他没有能够与之交流的人,唯一陪伴他的还是一个几乎被仇恨淹没的疯子,而且那个疯子还是他的母亲。

他不知道世事人情,他的心早已被母亲灌输给他的仇恨榨干,他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么去和人沟通。

他的母亲教了他如何复仇,却没有教他什么是爱,如何去与人交流。

他现在是无助的,他也是盲目的,他只知道要杀了马空群,却不知道要如何杀了他。

殷少湖抬眼看着自己靠着的傅红雪依旧挺直的身躯,料峭的晚风吹过,他的黑发被吹起,露出了那双沉寂的黑眸。

你是孤独的,我却不想让你孤独啊。

傅红雪知道殷少湖在看他,但是他不敢看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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