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全不顾他人感受。

说什么润物细无声,明明吵得人连觉都睡不好——景遥捏紧拳头蜷在无边的黑暗里,感到眼眶在发热。

不知过来多久,他才被人从黑布里抖了出来,“吧唧”一声掉在地上。景遥甩了甩头,手忙脚乱地爬起,抬起眼来,看到的是一双印着鸭子头的黄色雨鞋,在往上,就是夏时居高临下的脸。

夏时身上裹着件深蓝色的雨披,水迹正顺着雨衣往下落。一滴、两滴,直到第三滴时景遥才倏然回过神来,慌忙转身去找夏时,却只看到整洁干净的地板。

没有头发,没有绣花鞋,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好好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景遥愣住了,片刻后才问道:“润安呢?”

夏时掀开兜帽,静静望着他,一言不发。景遥错愕地转身,视线绕过他的双腿,看在蹲在角落的周傥,他正背对着景遥,胳膊在小幅度地动着。景遥见从夏时这儿问不出什么,便拔腿向周傥跑去,抓着衣服爬上他肩膀,正要问话,一低头看见周傥手里的东西,身子一晃,差点摔下去。

周傥的手里,是一把小刷子;刷子的旁边,是一个小簸箕;簸箕里面,是扫作一堆的,玉石的粉末。

“润安?”他喃喃着,声音有点颤。那一堆粉末里还混着几块小小的绿色碎片,黯淡无光,碎片间是一截白色的断绳,景遥认得,这就是润安扯断的那根。

“玉石俱焚……”身后的夏时不紧不慢地说着,走到镜前,把玩起桌上一排的剪刀梳子与瓶瓶罐罐,“我听说过这个,玉灵的独门秘技,燃尽魂魄,同归于尽,自杀式的法术……”

两指拈起落在缝隙间的一根银色梳齿,他垂下眼帘:“不过很可惜,看来他的法术并不是很成功。”

“那个纠缠苏闲的灵,并没有被杀死吗?”周傥蹙眉问着,站起身来,同时向下瞟了一眼——景遥不知何时已悄悄落在了地上,正对着簸箕里的粉末与断绳发愣。

“没有,被她逃掉了。”夏时淡淡道,“伤害大概是有的……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效果肯定得打折扣的。”

拉开雨披,他将那截梳齿放进衣袋,又埋首研究起镜前的桌子,一个接一个地拉开抽屉:“不过不得不说,他这个决定还是挺聪明的。在不确定是否会有人来救援的情况下,木灵的力量是他们唯一的武器。而木灵又天生被对手压制,同等的力量,由他来发挥效果才会更好……而且木灵属生,能自我恢复,相比之下,已经破损的玉灵,即使留下来,能做到的也就那么点事而已,这个结局,反倒更适合他……”

夏时话未说完,忽听脑后风响,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避,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脸颊划过。旋即就听“啪”的一声,镜面发出碎裂的声响,定睛看去,却是一张薄薄的木片,正斜插在镜面里,镜上蔓延出几道裂缝。

镜中的倒影被裂缝切割,仍在微微颤动的木片边沿沾着些微血迹。夏时后知后觉地用拇指擦了下脸,低头一看,指上一抹红。

“……给我把那些鬼话吃回去。”景遥闷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夏时转身,正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你没资格这么说他!”

夏时睨了他一眼,转过脸去,拉好雨披:“莫名其妙。”

“对,莫名其妙,对你来说是这样!”景遥愤怒地挥袖:“因为你懂不了,也不会懂!你就是一坨废纸,只会居高临下自以为是,而润安,起码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心在哪儿!他自己就是一个传奇,而你,充其量就是一个盗版故事集……”

他说到这,忽然顿住。夏时自顾自地在桌前翻找,权当他在发神经:“又怎么了?”

“故事……对,你想要的只是这个而已。”景遥喃喃着,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充满愤怒,“你只想要故事而已!我算是明白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忙!什么帮助、什么希望,都是假的、骗人的,谁生谁死,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想要推动你的故事!你只是想让你的故事更精彩更好看而已!哈,你满意了吧?这个发展你总该满意了吧!忠犬死了,废物活着,这个结局你很满意是吧!你不就喜欢虐文吗,这个够虐了吧,啊?”

他脸孔因为怒火而涨红,冷不防一块黑布从天而降,将他兜头盖住。木灵的怒吼戛然而止,周傥连人带布地团了一团,往沙发上一丢,旋身想去看夏时的伤口,却被夏时推到了一边。

夏时对镜默然站了一会儿,手指仍在瓶瓶罐罐间摸索。周傥正要说话突然见他转身走向沙发,一把抓起黑布甩了起来。景遥被大力甩出,再次吧唧落地,摊手摊脚地趴了好一会儿后才晕头转向地爬起来,警惕地看着夏时:“你想干嘛?”

夏时歪头看着他,忽然一脚踩了下去:“没什么,觉得你很可笑而已。”

巨大的雨鞋从上方落下,像是一方塌下的天。景遥下意思地闭了闭眼,感到深重的水气扑面而来,却听“啪”的一声落在耳边。他诧异地睁眼,正对上夏时无波无澜的双瞳。夏时伸手一抹脸,将脸上渗出的血珠擦去:“好了,我们扯平了。”

“谁要跟你扯平!”景遥怔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愈发生气,“你那是什么表情?很得意是吧?”

“正如你所说,我收获了一个挺有意思的故事,为什么不该得意。”夏时收回脚,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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