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妇了,我还要干嘛?缘尽于此,只能断了呗。”

桃树灵冷哼一声:“再续上不就好了。”

“你说得轻巧。哪有这么容易的。”少年笑了下,松开手,后退一步,看满树红艳艳:“颜色不太对,但也好看,你要留着吗?要不就这么挂着吧,不然别人都有花开,就你没有,多寂寞。”

桃树灵无声片刻,往下一跃,踩到另一根枝上,视线与少年齐平。拍了拍衣服,他再度开口:“跟你说件事。”

“什么?”

“我骗你了。”桃树灵答道,“我的本体没死。我能长叶子,也能开花。”

说完,像是怕少年不信,他还抬了下手指。一点叶芽立刻从枝上冒了出来。

“我只是忘了怎么去开而已。以前开花总被人采,叶子也有采,就不高兴开了。渐渐地,就忘记了。”桃树灵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开心,“人很讨厌。无趣粗鄙且讨厌。”

少年笑嘻嘻地不要脸:“别这样说么,人之中也不乏有趣高雅讨人喜欢的,比如我。不要一棍子打死嘛。”

“不打。”桃木灵说着,抬眼望向少年,视线穿过少年的眼睛,落入徐铮然的眸中。那是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妖异而天真。

“明天过了,你还来吗?”

少年:“嗯?”

“明天之后,就把这些纸都摘掉吧。等我想起来怎么开花了,自己开给你看。”

少年莞尔:“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

“经常来就知道了。”桃木灵的语气理所当然,“要是不当心错过了,我去找你就是。”

“还能走路?这么厉害。”少年啧啧称奇,“那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似是觉得有趣一般,轻轻拿手去碰桃树灵。桃树灵也不闪避,就这么站在原地,徐峥然透过少年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小淡淡的身影离自己的手指越来越近,直至最后触上,扑的一声,化为一股轻烟。

徐峥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抬手揉了揉眼,他从桌上爬了起来,正对上周傥好奇的眼神。

周傥:“你看上去还挺淡定。”

徐峥然自顾自地揉着眼角:“有什么不淡定的,不就是围观了几幕戏。”

“能这样想就最好。”周傥点点头,提起水壶就要倒水,忽听徐峥然道:“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你知道我说什么。”徐铮然抿了抿唇,“我后来……我是说,那个挂红纸的男生,他后来怎么样……”

“他时常往遍栽桃树的山坡跑,跑了三四年之后就重病死了。他出殡的那天恰是冬季,整个山坡桃花盛开,灼灼其华,甚是壮观,只可惜他瞧不见。”

周傥将水杯推给徐铮然,语气轻描淡写寥寥几笔。徐铮然将杯子握在手里,却没喝下,贴着杯壁的手指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再然后呢?”

“再然后那个桃木灵的本体就让人砍走了,自身灵体也变得支离破碎。他的一部分被制成了一尊小小的木雕,在民间辗转,最后落入了一个夜行者手里。这个夜行者收藏了他,试图利用留在其上的灵气,反而激活了留在木雕上的部分灵体。那个灵体残破不全,智商欠费,浑浑噩噩,该记的东西也只记下了那么零星半点,却都当了真,在得到自由的第一天就跑去找了人……后面的故事,你都知道了。”

徐铮然呼出口气,用力眨着眼睛:“不是全都知道。最后的结尾呢?那个故事的结尾,告诉我。”

“我这里没有结尾。”周傥摇头,俯身从桌下拿起个黑布包放到桌上,“结尾在你那儿。”

徐铮然屏住呼吸,抖着手将布包打开,露出一个手掌大的描金木雕,一只野兽正昂然而立,足下踏着一枚圆球 。

木雕上伤痕斑斑,野兽的脸正中间被重重刻了一道,痕迹犹深。徐铮然怔怔地望了片刻,终是绷不住,哭出来了。

“这家伙是真傻啊。”他边落泪边吐槽,“这哪里是狮子,明明是麒麟……”

“不是麒麟你也中不了那五万块钱。”周傥镇定地说着,将一张发票摆到桌上,“这是我从那夜行者的儿子那儿收的,花了七千多块钱。你记下我的支付宝账号,回头记得转我。”

徐铮然:“……”

“钱到账了,再额外送你一套灵体康复教程。”周傥说着,站起身来,掏出一副平光眼镜戴上,镜片后一双狐狸眼笑得几乎眯成线:“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徐大仙。”

送走了徐铮然,周傥上到二楼,看到夏时正裹着小毯子坐在床上读故事,身边散了一堆a4纸。

“看着似乎长高了些。”周傥坐到夏时身边,“衣服有点紧,我给你拿套新的?”

“随你便吧。”夏时漫不经心地丢下手中的a4纸,“经验值都归零了,穿什么衣服很重要吗?”

“不开心了?”周傥轻笑一声,低头收拾起纸张,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个盒子递给他,“看到这个会不会好受一点?”

“没什么不开心的,习惯了。”夏时说着,接过那个盒子,“每次都这样,长大,心烦,变得奇怪,做多余的事,然后就归零,所以说我总是长不到三十……嗯?”

他从盒子里拎起一个夸张的十字架耳坠,细细的眉头皱起:“给我这个干吗?”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周傥顿了顿,似是明白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他冲着夏时伸出手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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