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稳,差点从木片上摔下来。

他恼怒地回头,正见润安站在身后,伸出两手死扒着木片不放,一个劲地往后拽,宽大的袖子翻上肘部,露出两截荷藕般的小臂,身体拼命后仰,小小的脸孔因为吃力而憋得通红。

景遥见他这狼狈样,也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了:“你干嘛?!”

润安拿两丸黑水银似的眼睛瞟了他一下,张嘴比了个口型,见景遥没懂,又抬起一手向他示意,结果手上劲力一松,那木片又飘乎乎地往前跑,他忙不迭地再拿手去拉,这次却拉不住,被木片拖得直往前蹭,两脚擦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听得景遥直想骂人。

景遥将耳朵捂了又捂,不住回头去看,眼瞅着三寸来高的小人就要被木片拖得掉到桌下面,终是看不下去了,匆匆停下了木片,纵身一跃跳回桌面,折返几步,俯身揪起因为力竭而摔倒在地的润安,没好气道:“你到底想怎样啊?无端端地,发什么病?”

润安双手叉腰喘息几下,终于缓过劲来,站直了身体。但见他伸手扶稳了头上的小玉冠,又认真地整了整自己的穿戴,这才举起两手,郑重其事地冲着景遥打了几个手势。

景遥从眼角上下扫了扫,冷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不懂。”

润安闻言一顿,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而气馁了一下。旋即眼前一亮,转身向梳妆匣小跑过去,景遥诧异地望着他,正自困惑,又见润安一溜小跑回来,弯腰抱起他的本体木片,吭哧吭哧地拖拽着,继续往梳妆匣的方向走。

景遥:“???”

他一头雾水地跟着润安往回走,见那小人将木片平放到梳妆匣外面,又反身从匣中巴拉出一瓶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指甲油,踮着脚转动瓶盖,旋出瓶盖下的小刷子,两手抱着瓶盖吃力地往上一提,向上一甩,再往下一捺,饱蘸浓墨的小刷子立刻以一种柔软的姿态重重按在了景遥的本体木片上——

景遥:“……!!!”

“喂!”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惊叫着冲过去,然而为时已晚——木片上已经留下了鲜艳夺目的一笔,但见一个大红色的箭头,斜斜地划在木片的对角线上,尽头处画了一个大叉。

景遥震惊地瞪着那两道图案,脸上写满不敢相信。默然片刻,他循着那道箭头转头看去,视线恰恰好地落在沉睡的苏闲身上。

“……”景遥终于明白过来,转头问润安:“你拦着我,就是不想让我去那女人那边?”

润安一本正经地点头。

景遥怒极反笑:“你就为了这事,在我的本体上画画?!”

润安想了想,没毛病,继续点头。

“你小子故意的吧!”景遥终于忍耐不住地提高了音量,“多大点事!打个手势不就行了吗!指一指再摇一摇,很难吗!我就问你这很难吗!你特么哪儿来的胆子敢涂我的本体,撕了你啊信不信!”

他气得不轻,这几句话亦是叫得极响,连房外的苏暇都听得直缩脖子,要不是一般人类听不到灵体的声音,他这几声吼能把苏闲激得跳起来。然而面对着他的愤怒,身为罪魁祸首的玉灵却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他,等他吼完了,才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过了好一会儿,猛地捶了下手,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景遥:“……”他现在严重怀疑,眼前的这位,丧失的不仅是语言能力,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智商。

“你……真的是,算了,不想和你说了。”景遥吼过一阵,精疲力尽,也懒得再多费唇舌,转头郁闷地望向木片上的指甲油,绕着木片来回转了几圈,思忖良久,最后气呼呼地一屁股在远处坐下,背对着润安一言不发。

这该死的痕迹又丑又难闻,他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啊啊啊,好像快点把它弄掉啊,然而这张桌子上半点能用来清洁的东西都没有,想要去寻找水或者别的什么的话,就只能离开桌面……可凭他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离开本体太远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要想出去找水的话,就必须带着本体的木片一起走……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点。这该死的痕迹又丑又难闻,他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景遥左思右想也走不出这个怪圈,最后只能无计可施地坐在离木片较远的地方生闷气。而润安,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默然看着他绕着木片转圈,面色镇定。等到景遥放弃地离开后,他才小碎步地跑到木片边上,很熟练地扯起袖子,往木片上虚虚擦去。

衣袖轻摆,淡到几乎不存在的灵气随之涟漪般地荡了几下,很快就归于沉寂,而木片上的痕迹却仍好端端地摆在那儿。润安瞪大眼睛,楞了一下,似是感到惊讶,随即又试了两回。衣袖每拂过一次,他脸上的惊讶便消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的不安,很快,他的神情便变得局促起来,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然后他飞快地把木片给翻了个面儿。

景遥吐血。你这几个意思啊,以为翻了个面儿我就看不到了是吗!

他随时背对着润安坐着,但感官与本体联系紧密,该感觉到的还是能感觉到。这一点润安却是不知道的——他灵力衰退,与自己本体的联系也弱了很多,感官迟钝,还以为景遥跟他也是一样。

他看景遥没回头,只道景遥还什么都不知道,赶紧反身跑向梳妆匣。爬进抽屉,他左右翻了一阵,扛了瓶试用装的卸妆水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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