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

游艇

没想到我想要的自由这么快就得来了——那条可以顺流直下,漂洋过海的小船此刻就在我眼前随着海浪上下浮动。它既不小,更不简陋,拥有纯白色的船身纯白的桅杆,光洁宽敞的甲板,双层玻璃船舱,它像一位穿着一袭白色绸缎礼服的高贵淑女,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待我的邀请。

这是一艘小型的豪华游艇。

因为公寓离这里的路程不远,我最先到达这里,游艇上空无一人,我便毫不客气跳到甲板上,从甲板进到了船舱,打算好好参观一番。

这艘船虽然只是中型的,但盥洗室,酒吧,餐厅,舞厅,会客室,桌球室,棋牌室。。。一样都不缺,而且布置得华丽非常。

沃里亚果真舍得花大本钱弄来这么一艘漂亮的游艇,就为了那两箱同样纯白却不纯洁的海洛因,这么一艘船,如果交给一对情侣,该会拥有一段多么浪漫温情甜蜜的海洋之旅,可惜,交给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哼哼!

参观完整条船,我感到了疲倦,看看时间还早,安图拉要到傍晚才会带着货品过来,便决定到底舱的套房里小憩片刻,以养精蓄锐,迎接即将到来的,惊险刺激的海上之旅。

我从楼梯下到底舱,长廊的地上铺着厚厚的花式独特的波斯地毯,两旁的墙壁上挂满了仿真油画,我认得其中的两幅,那是梵高的麦田和他的自画像。

走廊不长,不过十步就到了尽头,一扇漆着白漆,镶着金边的门横在我面前,我拧了拧镀金的把手。

纹丝未动。

我俯在门上侧耳倾听,果然从里边传来异动,似乎是闷哼声,忽儿又是两个人在低声交谈,发音低沉压抑,并不爽朗。

门被反锁住了。

里面有人?

我听了半天也听不出所以然,于是打算去酒吧坐坐,小酌一杯,那里有上等的威士忌,还有法国红葡萄酒。

“也许只是风。”我猜测道,“风吹动桅杆发出了响声。”

我转身正要离去,谁知正碰到墙上的油画——“咔嗒”一声,那幅“梵高”的钉子脱落,只剩一只角被固定,没被固定的部分划着圆弧荡来荡去,撞击着墙板,发出嚓嚓的磨擦声。

我盯着“梵高”歪斜的脸,笑了出来:

“嗨嗨,没想到你到了这里不但被假冒,还要遭受‘颠三倒四’之苦吧?还是让我来解救你。”

我捡起地上的钉子打算重新把它钉正,这时门开了——

“皮耶罗?”

我抬头望去,吃惊不小——沃里亚裸着上身出现在我面前,下半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三角短裤,他的胸口长满了浓密的胸毛,簇拥着一条醒目的刺青,那是一种属于古老东方国度的祥物,像蛇却有爪,像马却有角,身上披着鳞片,气势汹汹地盘踞在他的胸前,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汗毛直立。

沃里亚,他怎么会在这儿?此刻他早该前往罗马了。

“皮耶罗,你在发什么愣?安图拉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我。。。”我一时语塞,大脑飞快地转动,思考着他此时现身此地的目的,是不放心,还是另有所图?

然而让我更吃惊的情况马上如波涛般向我席卷而来——

“亲爱的,谁在外面?”

一个听起来疲惫略带沙哑的嗓音从沃里亚身后的房间中传来。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大脑在转不动,罢起了工,扶着画像的双手不听使唤地抖着,梵高那张不得志而愁苦的脸在我眼前抽着筋。

佩洛出现在沃里亚的身后,一脸慵懒地发现了我的存在,在看清楚我是我后,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立即自动过滤,对我视若不见。

他这瞬息万变的程式化的表情,瞒不过我的双眼。

“原来是皮耶罗先生啊”他盯着我手中的画补充道,“看来您对绘画艺术也颇有研究呢。”

我不理他的嘲讽,默默地把画挂好。

我一边低头摆弄手里的钉子,一边思考良策。

在他的脸上身上,我分明看到了欢愉过后的的痕迹:他疲惫,发丝零乱,面孔微微发红,在他那身光洁的肌肤上,隐隐几处青紫作祟,就像妓女唇上涂抹得最俗艳的颜色。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他如那些妓女一般,在沃里亚的床上,翻云覆雨,在沃里亚的身上,出卖自己。

我想起了那两箱纯白却不纯洁的海洛因,突然想吐。

沃里亚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艰难地从麻木的唇齿间吐出恰当的解释:

“我里亚先生,我住得离这里近所以就先过来了,安图拉他们傍晚之前就能赶到,您不是去罗马了么?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嗯,临时改了航班,明天再飞去。。。对了,我还没给你正式介绍,这个。。。”他把佩洛拉了过来,揽着他的腰说:

“他是佩洛,佩洛,他就是皮耶罗,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这次作为安图拉的助手到阿根廷干活,旅程凶险,你们还要互相照应。”

我和佩洛有过多少次这样尴尬的自我介绍?我在心里冷笑。

在隆达在罗马,在那不勒斯沃里亚的船上,我们是最熟悉的两个人,却总要做这样陌生的自我介绍。也许我们根本就陌生,我们永远无法真正了解彼此。

他话音刚落,佩洛就主动伸出手来,笑容满面,无比开心的说:

“初次合作,合作愉快!”

他真装得出来,我恨不得冲上去把他那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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