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察看过失血昏迷的叶颖,命人速将她带去旧部处疗伤,转身见已失神智的谢昆犹在狂挥乱舞着长矛,虽是毫无章法,但凶猛异常,反让人近身不得,一时间都拿他无可奈何。

“取弓箭来。”赵让不愿再为谢昆耽搁,开弓一射,箭矢穿入谢昆的右胸,他高呼了两声,倒地不起。

重新整合队伍,赵让跨坐上马,屈身向俯卧在前边的李朗低声道:“你为私情而罔顾大义,危如累卵之局却视若无睹,还配得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吗?你的宫城,只怕也将沦陷。”

“是谁?”李朗嘶哑着嗓子,艰难地挤出两字来。

第112章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

是谁?

禁军头领魏一笑飞奔返回宫城,一路心惊。

已至寅时,按照常规,此刻正该是居于王都的京官赶路上朝的时候,他们要在卯时之前抵达宫城,待皇帝驾临,再鱼贯而入,高品官员面圣,奏闻百事,拉开东楚中枢一天的工作序幕。

然而这些时日皇帝出巡,自是免朝,可魏一笑却硬是在途中见着大大小小或步行、或骑马乘车的官员,急急匆匆地向皇宫而去。

他拦截住其中一名步行的吏部五品官员,追问之下,果然是前去上朝,再细问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那官员说出一同僚的名字来。

魏一笑又令随从禁军拦下几位不同品级、部属的官员相询,却是个个道出的消息来源皆不相同,魏一笑听罢回报,愈发悚然,这才相信皇帝令他返回宫城并不是有意支开他,而是真觉察到异常。

他快马加鞭飞驰回宫城,守城禁军已将午门开启,一一查验进宫牙牌,魏一笑下了马来,唤过其队正,一问之下,队正居然说出这是奉了太后旨意,临时召集群臣在大殿朝会。

这怎么可能呢?

禁军头领心中焦躁,禁军职责护卫京畿,他身为头领竟如一瞽叟,连这等大事都不清楚,失职之罪难逃。可连皇帝似也不知道此事,皇城司莫非也闭塞了视听么?

太后一介深宫贵妇,素不干涉朝政,她不会主动做出这惊人之举,是受谁指使?又有何目的?竟能瞒天过海到这般田地。

满腹狐疑中魏一笑点上禁军精锐五千,眼见早朝时间将至,皇帝那边仍无任何音信,他犹豫片刻,果断决定不再等候,分了三千人,前往宣政大殿监视百官,亲率了两千人马,直奔泰安宫,看看太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孰料还未等他到泰安宫,半道上就出人意料地被同属禁军的队伍当头拦截,魏一笑更为吃惊,对面的禁军竟也有数千之众,率队之人他自然识得,是两名专职护卫宫城的校尉,当年并非追随前头领之辈,然如今这两人见魏一笑,神情态度已毫无恭敬之意,其中一人开口便道:“头领止步,泰安宫不是可随意冲撞的地方。”

魏一笑见状,心下已是了然,有人在皇帝出巡之时趁虚而入,策动宫变,他只是不明白,李冼下落不明,李朗再无嫡亲兄弟,本朝王侯多为远疏之亲,这主谋者究竟是谁?

当下他冷冷一笑道:“我是奉陛下旨意而来,你是什么东西?闪开!”

说罢也不多话,一马当先地往前闯,到底他为头领也有数年,威严犹存,挡道的禁军虽有所准备,见他这般气势汹汹,竟无一人干敢出头阻拦。

待到魏一笑带领的人马过去了泰半,那原先出声的校尉方如梦初醒,大喝一声,直截了当地操戈动手。

一时间两队禁军混战成团,双方杀到兴起时,已难分敌我,魏一笑困于其中,若陷泥潭,除了不停地斩杀眼前敌对者之外,毫无办法,这些官阶虽不高,却实实在在手握兵权的校尉显然已是铁了心要谋逆到底,厮杀便只剩你死我活一个结局。

那仍不知真面目的祸首手段之高,用心之险,蛰伏之深,大大超过魏一笑所能防备,他如遭闷棍,倏尔醒悟到,赵让不正是调虎离山的诱饵么?

皇帝果然败于此人手中——魏一笑气恨难平,若能一早将其除去,便不至生这些事端!

然而禁军头领分兵的防备也是徒劳。

大殿之上,群臣肃穆,恭候圣驾,此前大多犹在云里雾里的朝臣议论纷纷,不知是否国势倾危,北寇压境,总得是事关社稷的大事,否则皇帝和太后何必心血来潮地把大家伙一番折腾?

当然,没有人会忽略久病不朝的吏部尚书谢濂忽而康复出山,生龙活虎地在几名士族高门的簇拥之中谈笑风生。

谢濂当然晓得接下来的好戏定会震荡朝野,他不由志得意满地拈须而笑:李朗到底是势单力孤,心急莽撞,那小子本是靠他扶持上位,却恩将仇报起来,这肯定令与谢家关系盘根错节的其它门阀家族齿寒心冷。

更何况,继位以来的李朗,念念不忘两代前神州陆沉的恨事,一心要北上过江,重主中原,却不知他们这些南渡而来的士族,本就怀保全家之义,苟得沃土,当然是志趣仅求安乐,何来复土报胡之心?李冼失位,也正因他志大才疏,冒然犯禁,将兵燹之祸引入江左。

李朗自命雄才大略,独缺自省,竟不知早已无意点燃诸多不满之火苗,如今只需谢濂以谢家宗主身份振臂一呼,这些平素无声无息、苟且偷安的高门族裔岂有不百应之理?

而李冼皇帝——

既再无皇嗣,再行筹谋,总来得及,谢家女儿并非只有谢濂亲生方可用。

三千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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