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的心,一开口就直击皇帝气门,为老父心头大敌说好话。他心头自然有另一本帐,要么在皇父心里挂上‘好歹仁慈’的号;要么被骂,日后传出去也能让满朝向着八叔的人递上一个讯息——八叔倒了,还有我三阿哥。

皇帝听得牙都咬崩了,蠢病无药可医。老十七没经历过当年那些事儿不算,这么多王公大臣里面就你个傻儿子替老八说话——你干脆把‘皇阿玛刻薄八叔’几个字嚷出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刻薄寡恩赶尽杀绝,再口诛笔伐逼朕逊位。

皇帝骂儿子早已随心所欲,借口都不用刻意寻找。只是骂完了儿子又赶走了齐氏,最后还是不得不传旨,让廉亲王先行回去歇着,随时候旨。

苏大总管请皇上示下,廉亲王在何处落脚?

皇帝扔过去一个多事的眼神,老八总理事务,总不能住得老远让朕每回恭候着他?“朕记得来时经过武陵春|色,颇有意趣,收拾好了就让廉亲王住过去,方便传召。”

……

胤禩被迫舍弃早已安排好的屋子,被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安排在武陵春|色。周遭几个临近的馆子,尤其是其他四个名字带‘春’的去处里住的全是后妃贵人,吓得他进去了就不敢出来,要避瓜田李下之嫌。被皇帝打压刻薄死,名声坏的是皇帝;被人拿住与后妃说不清楚,丢脸的可是自己。

王府里跟过来时候的奴才都被留在在长春园早先安排好的屋子里,黑心肠的皇帝气他勾连大臣皇子,只让人给王爷新布置个住处,原来备下的人和物一概不许带进来。在皇帝看来,不过是晾着他,不让他彻夜罚跪就算是留了情面讲了情分。

……

晚上皇帝与后妃用过膳、喝过茶、训过话、抱过福惠,闲下来对着宫里搬来成山的折子发了会呆,暗自发笑,也不知武陵春那里住着的那人郁闷死了没有。没有奴才侍候只怕他连晚膳都用不妥当。

皇帝想着罚也罚得差不离了,心里还惦记着老八白日里那句意犹未尽的“等去了园子……”胤禛对着折子哑笑一声。

一旁侍候的郭常在吓得手都抖了,险些将碰翻一旁朱墨。她入府时间不过数年,宠爱几无,连行礼磕头都要排在最后,自然无从得见皇帝或是亲切或是热情的笑容。

皇帝借机打发了郭氏。他心里已经燃起兴致火光,下午过路雨般的欢爱只能算勉强解渴,旱情未解。何况老八也一路紧张僵硬,毫无情趣可言。晚上再拿他自己的话逗他,让他言出必鉴,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皇帝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多年,眼下内心雀跃如同二八少女,畅想月下私会情人的种种趣话对答,连锦衣夜行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

祸福无常,喜怒天定。

皇帝刚到悄无人烟的殿外,还未命苏大总管推门便已然察觉不妥。内殿一片漆黑,树影摇曳下显得鬼影幢幢,老八敢不奉召私下去串门子半夜不归?

皇帝对异象尤为敏锐,也许是多年练就的明察秋毫让他躲过无数可能的暗箭仇杀,他停住脚步踯躅不前,后悔了。

深夜,幽暗屋舍。

帝王只身前来,没有护卫仪仗,只有一个身无武艺的奴才随驾时候。老八若是提前布置,他今日一步迈出去也许明日大清江山就要易主。

前提是老八得有这个先机。皇帝此刻无比庆幸先前即兴让老八迁了屋子,破了今日危局。

回复从容的皇帝口谕:“苏培盛,去看看怎么回事。”

苏大总管上前敲门,他想得简单多了:王爷没奴才侍候没事可做打发时间,不早早睡了还能做什么。

只是几番叩门通传之后,又等够了足够长的时间亦无人答应,这下连大总管也不确定了。王爷当真不在屋里?天子脚下,宵禁了还胡乱走动是大罪。

身后帝王散发出诡异莫测的气息,急躁厌烦中夹杂了阵阵杀意。苏培盛手一抖,轻巧将门推开。门轴想是新铆上的,油还没侵润开,开合间发出刺耳尖利的吱嘎声,绵长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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