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微微一怔,侧身将道让了出来。

“张伯糕可是杭城出了名的,你站了这么久真的不买个尝尝?”付了钱接过油纸包好的三块糖糕,正打算离开的少年扭头看了摊子旁眉头紧锁的白微一眼,迈出的步子便又生生收了回来。

“我出门太急,忘带银子了。”对着眼前陌生少年如此质朴的好意,白微暗自叹了口气,苦笑着勾勾唇,编了一个不太好听却还算在理的借口。

虽然,他也确实身无分文。

“噗——”

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少年打量白微的神情多了几分趣味,下一刻,一块包了油纸的糖糕便被递了过去,“喏,看你站了这么久,我的份给你吃好了。”

“诶?”

“拿着吧。站了这么久还没得吃也太惨了点,我少吃一次没关系的。”

眼见白微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发懵神情,少年自顾自的拉起他的手就将糖糕塞了过去:“快吃啊,趁热才好吃呢。”

清亮的期待目光中,白微鬼使神差的拿起那块热乎乎的糖糕咬了一口。

而后,唇齿之间的味道清甜暖心。

“………的确很好吃,谢谢……”

“好吃就对了嘛!”闻言,少年仿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对着白微拉开一张大大的灿烂笑脸:“天底下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公子你又长得那么年轻俊俏,千万别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没…谢谢你,我不会的。”看着那灿烂的稚气笑脸,到了嘴边的‘我没有’又被白微生生咽了下去。而手中那块咬了一口的炸糖糕的温度,让他终于有力气对眼前稚气的少年缓缓勾起一抹带着无奈的浅笑。

原来,方才他的脸色已然糟糕到这种地步么?竟让一个素昧蒙面的孩子都觉得他会生无可恋随时跑去自寻短见,还…拿了炸糖糕开导他……

“……修,叶小修——”

说话间,远远的有阵声音传来,寻的…似乎便是眼前的少年。

“哎呀,不跟你说了,少爷喊我了。”摆摆手,便转身一路小跑开了。

“姓叶啊……”

看着那个少年匆匆跑开的背影,白微淡淡勾了勾唇,喃喃自语。

其实姓叶本没什么,天底下姓叶的人实在是多了去了,只是此时此地合了他的心境听来,却是别有一番难言感慨在心头了。

罢了,如今既已再无打探的必要,还是早早回去药馆的好。

毕竟…养好身上的伤才好再做其余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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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堂胡家老号

“当真不是官家的?”捧着顺子特意泡来的浓茶提神,白芨听了叶问水经几日调查后所做的定论,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神医门在江湖之中还算有几分地位,便是当真与这人有何世仇,也不至因此上门挑衅。只要非是官府捉拿的恶人,那他几日辛劳也就不算白费了。虽说医不择人,但他终究还是希望自己所救之人乃是该救,而非该死。

更何况,那日里他与那人交谈虽不过了了数语,却亦能觉出那人举止谈吐非同一般,且又同是医道中人,死了未免可惜。

“白六哥放心吧,大姐夫知我自小钟爱刀剑兵器,也常有此中疑问相询,这种事上绝不会胡乱言语唬我的。”微微展颜一笑将包好的箭头还给白芨,叶问水对于白芨之问可谓尽心竭力。因为家中只有姐姐并无兄长,所以对于胡清岩这个好脾气的四姐夫,问水素来亲近,但凡有事皆先寻他一处说去。

如今胡清岩为了白芨之事特来寻他想帮,问水自是要竭尽全力的。

“何况,如今皇上大赦天下,再大的罪那也都不是罪了。”

“既是如此,那我也算放心了。”缓舒了口,心下也算是安了。

“好了,没事就是运气。”笑嘻嘻地搭上白芨的肩,胡清岩倒是从头到尾一派轻松。对于白微的事其实他并无什么兴趣,不过既非钦犯便就不会牵扯了白芨,倒也算是好事一件,值得好生庆祝一番。

何况,白芨明日便要回苏州了,他这个做兄弟的也该备酒饯行。

“难得今日问水也在,不如咱们租条画舫温酒游湖去,好好玩上一天。就当是…慰劳白芨你这么些天陪我在药庐改方子的辛苦,如何?”

“哟,刚开春的月份跑去西子游湖,胡大少当真是好兴致。”

眉梢微挑抱胸而立,白芨话语之中带了三分调侃七分笑意,身子却没动过,倒像是早就习惯了胡大少的突发奇想。

“那白六少是赏脸不赏?”略带笑意的扬了扬眉。

这会子西湖的风的确是寒了些,景色倒是相当不错。反正他们三个大老爷们身子骨都还健壮,吹吹风看看残雪倒也挺是惬意自在不是?

断桥残雪可是幅难得好景呐。

“呵…请吧~”不就吹风么,怕你不成~

谈笑着拉开房门,却是迎面撞上刚刚回来的白微。微地一怔,方才颔首打了招呼,白芨倒是真未想到他会回来的这般早:“公子回来的倒早。”

“哎呀,你不是刚才街上的公子么?”这厢话语方落,却未等白微反应便有一人咋呼起来,正是随叶问水一同前来的书童——叶修。

“原来白少爷救的人是你啊。”

“真巧。”浅浅勾唇,目光却是若有似无的落在白芨身后的叶问水身上。

气质虽是大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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