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真有这种女人还不是得陛下应付?还是……陛下当真准许臣……嗯?”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元绍已经逼到了跟前,和他相距不过半尺之遥,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你刚才说什么?”

“臣——”凌玉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再一步,后腰就抵上了方桌的边缘。他小小地惊呼了一下,拼命后仰闪避,不知不觉间上半身几乎要与桌面平行,整个人都被元绍俯压过来的身躯笼罩在下面。

“你刚才想说什么,嗯?”元绍一只胳膊撑在凌玉城脸侧,另一只胳膊横过他胸口,轻描淡写地一落就压得他动弹不得,手掌犹自好整以暇地扳过他下颌,迫他与自己对视,“再说一遍?”

“臣是信口胡说——”烛影在背后轻轻摇曳,凌玉城抬头仰望,元绍的面容隐在暗影中,只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越来越近。本能地想要挣扎起身,才一用力,腰胯已经贴上一个越靠越近的身躯,双膝间被轻轻一碰同时酸麻,再也发力不得。到这时候只有抓住元绍衣襟连连求饶,“陛下息怒,臣再不敢了——”

“你还要‘再’怎么样?”握住他下颌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拇指下按,带着薄茧的食指关节悠闲地擦过肌肤,在下方打着圈子。每转一圈,凌玉城就禁不住颤抖一下,心脏跳得几乎要迸出胸膛:

“臣没有再怎么样,臣从来就没有敢怎么样过——陛下——”

此时两人大半个身子几乎叠压在一起,呼吸相接,气息相闻。元绍原来不过是打算取笑一番,也省得凌玉城张牙舞爪得不像,然而此时听着他越来越乱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心跳,感觉从相贴的肢体处传来的微微颤抖,不知为何忽然心浮气躁起来。

只是现在松手退开未免折了气势。元绍暗暗调匀了一下气息,手上反而更加了一点力,声音也越发低沉了几分:

“胆子越来越大了,嗯?当着朕就开始信口胡说了?”

声音里笑意淡淡,凌玉城不知为何心跳得越来越厉害,额上已经沁出了薄薄一层汗水:

“陛下恕罪,”他抓着元绍衣襟的手指放松了又收紧、收紧了又放松,想要躲闪,却是退无可退,只能看着元绍笼罩在阴影里的面庞越迫越近,放低了声音继续讨饶:“臣是真不敢了——”

来来回回说了几遍,到后来都有些词穷,元绍才满意地松开手,坐回原位,若无其事般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茶水已凉,入口却正是滋润,一口一口下去落入五脏六腑,竟是如饮甘霖般畅美爽快。

喝到一半,凌玉城小心挪了过来,垂手站在一边。元绍仔细打量他片刻,确定他眉宇间既无阴霾、也不见压抑郁结,方才一扬脸,对他揉成一团的前襟皱起了眉头:

“去把你自己收拾一下。快要开宴了,别穿成一根皱巴巴的黑柱子!”

“……”

凌玉城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转到屏风后,老老实实开始更换衣服。借口要在草原上那帮酋长面前炫耀炫耀,元绍逼着他做了无数华服,什么销金闪金的缎子,紫貂白狐的毛皮,什么贵重往他身上堆什么。明明去年来的时候,除了几套朝服礼服,他都只穿玄甲卫的制式戎装,偏偏今年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从领口往下一颗颗解开纽扣,手掌触到胸口时,不自禁地微微一顿。刚才……明明知道元绍只是微恼并没有动怒,也绝不会当真把他怎么样,被他制压在下方半是戏谑地逼问时,却止不住地满心慌乱。

并非恐惧,也不是窘迫,更不像刚刚到元绍身边时那样,被他一靠近就觉得芒刺在背,整颗心脏裂开一样的疼痛。只是……只是……

一边想着,一边利落地卸下戎服,换上一套宝蓝织金的窄袖长袍。围上玉带,一样样挂好长剑短刀,系上玉佩,手指无意识地把玉佩下的流苏梳理整齐,乱成一团的心情却丝毫没有理出头绪的迹象。

走神归走神,他手下动作却是极快。更衣整冠,踏出屏风后面的时候,果然收到了元绍赞许的目光:“果然人要衣装。你看,穿成这样人也精神了不是?之前那副往玄甲卫里一埋就找不出来的打扮,要是朕不带你进去,你怕都进不了大帐!”

关键是,看了赏心悦目啊。

“陛下……”凌玉城满肚子胡思乱想都飞去了九霄云外,磨了磨牙,只恨不能当场白元绍一眼。这意思是他这气度、这风仪,活脱脱就跟个小兵似的,出了大帐就活该进不来?

凭武功闯他都能闯进来好吧!

不等他反口,外面乐声隐隐,或高亢或低沉的笑语喧哗开始由远而近。等金吾卫士卒在帐门口单膝跪倒,传报诸人已经到齐,请陛下移驾,凌玉城纵然百般想和元绍斗嘴,也只能

不等他反口,外面乐声隐隐,或高亢或低沉的笑语喧哗开始由远而近。等金吾卫士卒在帐门口单膝跪倒,传报诸人已经到齐,请陛下移驾,凌玉城纵然百般想和元绍斗嘴,也只能端整了神色,由他挽着在拜倒一地的臣子兵将中间缓步穿行,踏入那顶镶满了珍珠宝石的的金顶御帐。

这次大宴,照例还是奚王作为东道主敬奉酒肴。快一年不见,奚王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了几分,顶上花白的头发也稀疏了不少。凌玉城不免恶意揣测,等他秃得一根头发也没有的时候,要怎么戴住发冠才不会御前失仪——或者拿胶水粘上?还要去对付那只烤全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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