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将几条藤蔓似的枝蔓合成一条,沿着地面向前蜿蜒,顺着军刀的小腿就要缠上去,被军刀一把捏住,如蛇被捏住了七寸,动也不动。

军刀仍在凝神,但明显身体没有方才僵硬。

谢泽嘴角勾出一抹笑,没有发表意见。

只听见空气中传来嘻嘻的笑声,如同孩童散漫天真的笑。军刀还未来得及动作,那被他捏在手中的东西直接化成齑粉,散落四周,随着一阵风飘远,就像水纹荡漾。跑出去约莫百米之后重新组成一只鸟,展开翅膀足足有十米宽,绕着军刀谢泽两人飞了三圈,发出一声悠长嘹亮的鸟鸣后,振翅继续飞向远方,疾如闪电。翅膀带起的风令星球表面的红色粒状物盘旋成龙卷风,扶摇直上,鸟的身体逐渐壮大,眨眼间便在下一座山头散落,飘飘洒洒,天空像是下了红雨,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军刀难以置信,整个过程甚至差点忘了呼吸。

“它叫魅影,算是五维生物,你杀不死它的。”谢泽慢悠悠道,“话说你怎么跑上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山下等么?还被这东西吓晕过去,没出息。”

军刀死死盯着他,喉结动了动,声音艰难生涩,带着几分沙哑:“我……担心你。”

谢泽眉梢一挑,有些惊讶:“哦?我带你来这里,让你在山下,这就是安全的信号,我惜命的很,又不会自寻死路,下次不用这样。”

军刀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关心则乱。人有要保护的东西,就会给自己披上一件铠甲,但保护对象又同时会成为软肋。万物相生相克,理智告诉他不会出问题,但感情不允许,再加上上来一趟又不会怎么样,索性上来。如果不小心撞见谢泽的小秘密,干脆拿这个做幌子,说自己害怕,朝他求救,也不是不可以。总归撒娇求饶,谢泽不会紧追着不放的。

“你当我害怕好了,我胆子小。”军刀笑着道。

示弱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脸皮够厚就行。

谢泽从腰间解下酒袋,拔开软木塞,痛饮一口,将剩下的酒浇在那块石碑的周围。

酒水将红色尘土沾成泥,那些泥土仿佛化身活物,尝到了好滋味,迅速结成细长条,钻进酒袋的口,将那里面本就不多的酒更是吸的涓滴不剩。

谢泽将酒袋往空中一抛,那些东西追着酒袋跑,最后将酒袋吞噬的连碎片都不剩,钻回地下。

军刀一阵胆寒,道:“你不觉得它们可怕?”

谢泽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它们的所有情绪都表露在外,渴望,贪婪,追逐,只要给它们想要的,和它们商量,就不会遭到攻击,有什么可怕的?”

最可怕不过人心。

军刀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谢泽觉得好笑。

他没等答案,因为军刀的答案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走了。”谢泽抛下这么一句,转身下山。

军刀紧随其后,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我什么都明白,只是你以为我不会明白的。

战机靓丽的流线机翼上躺着一枝玫瑰,细长的花茎尽头是花骨朵。谢泽伸手碰了一下,一瞬花开,花茎将谢泽的身体缠住,一道童声响起:“谢谢,带我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吧。”

“这空间我出的去,你出的去吗?”谢泽说着,左手在那朵玫瑰的花瓣上轻轻弹了一下。

玫瑰花抖了抖,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左摇右摆,最后说出来的话竟然带着几分委屈,军刀为自己能听出来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情绪而感到惊讶,他问谢泽:“为什么它出不去?”

“我说过,魅影是五维生物,它能生存的空间,也只是这个星球所在的方寸之地。”谢泽慢慢道,“或者我不应该这么说,这不是我们广义上的星球,你没发现吗?它会发光,但不是恒星,这只是一个庞大的五维生物,带着一片五维空间从高维降落,降到了我们这个空间。它既不能回去,也没办法在我们的空间移动,只能待在这里。”

“那它就这么待着?”军刀觉得不可思议,“听起来像是囚禁坐牢。”

谢泽顿住脚步,这个答案是它从前没有想过的。

那玫瑰花瞬间凋萎,红色素像是被抽走,只剩下烟灰色。谢泽一瞅,对军刀说:“看来你猜对了,它的确是被放逐到四维来坐牢的。”

他对那堆灰烬说道:“没想到你还瞒着事,居然没有告诉我。”

“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魅影不情不愿地开口,摇身一变,成了拇指大小的人儿,有鼻子有眼。谢泽抱臂弯腰端详它,发现它居然幻化成自己的模样,有种荒诞不经的感觉,食指戳了戳缩小版的自己,“你干什么呢,变回来。”

魅影撇撇嘴,这会儿它的情绪可算是直接表现在脸上:“不要,委屈。”

它一边说还不忘一边变色,和谢泽在细节上一模一样。

军刀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忍俊不禁,他问魅影:“你这么长时间在四维待着,会怎么样?”

魅影左手抠右手掌心,拇指大小的人,纠结起来的样子招人疼。军刀忍不住想谢泽这样的话他是什么感觉,然后他打了个冷战,觉得有点雷。

但这动作由缩小版的谢泽来做的话,有那么一点萌。

“会掉维,五维掉成四维,慢慢消耗掉能量,在能量无法支撑形态后,会继续往下掉成三维,再然后就是二维,最后化成一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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