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芜走到光华殿门前时,殿内走出一人。他身穿玄金色劲装,英姿飒爽,十分干练,只是神情中透着些许阴鹫之感,让人觉得亲近不起来。看到梓芜上来,那人礼貌地笑了,只是笑意不曾染进眼中半分:“花神,好久不见!”
“原来是战神。”梓芜应了一句,暂且停下了脚步。
面前的正是天帝与天后之子,云莞的亲哥哥战神云宿。他随天后,原身为龙,承袭天帝“战神”之位,掌管天兵天将,手握重拳。虽说这些年里,六界少有纷争,战功什么的是谈不上了。但云宿颇有些手段,将军队治理得不错。他常年带兵镇守在天界与其他各界的交汇处,也常四处操练,所以在天宫中不太常见战神身影。不过,天帝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日后保不齐会让他继任帝位,所以天界众神对云宿都是敬重有加。
只是梓芜素来不喜欢天帝一家。云宿看起来彬彬有礼,实则处处透着倨傲不屑、高高在上之感,像极了他的母后。于是他道:“本神要入殿面见天帝述职,就不多与战神攀谈了。”
云宿向侧后方退了一步,让出路来:“我也刚同父君谈论完同妖鬼二界需加强边防之事,此刻他正在殿内,得了点空闲。花神既有要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梓芜点了点头,从他身边经过,入了大殿。云宿看着他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
入了光华殿,目之所及皆是一派奢华恢弘。梓芜嘱咐白芪在门外候着,自己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天帝穿了一件石青色家常便袍,正坐在偌大的书案后看书。他看上去如同凡人四十岁左右年纪,气质儒雅,气度非凡,又给人以和蔼可亲之感,并不端着架子。大概天帝做年轻人模样的时候,也是十分英俊倜傥的。幕天的确可以算是个勤勉的君主,他继任天帝已经十万年,无一日不接受众仙神觐见朝会。且他不沉迷女色,整个天宫只有天后一个女主人,连一宫侧妃都没有。这样一个帝君,勤政、专一、亲和、强大,似乎没有任何缺点。也难怪整个天界,除了花界之外,都对天帝十分敬仰。而例如朱碧等人,更是将他当做精神信仰一般崇拜者。
只是,梓芜看着这样的幕天,只觉得处处都透着虚伪。他着实不愿意踏入光华殿半步,但为人臣子,又有许多无可奈何。进了大殿,幕天并未发现梓芜,而梓芜也不出声,只是垂手静立于一侧。
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幕天翻完了手中的书本,抬眼时,才发现有一人立在自己殿内。因为平日里他看书、批阅公文,不喜有人在旁伺候,所以光华殿内常常没有仙娥仙侍,自然就无人通秉。
梓芜所立之处,恰好有些逆着光线,整个人便沐浴在一片阴影中。幕天只觉得面前人如玉如兰,如芳华玉树,如这天地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不知怎地,他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记忆最深处那个翩然的身影慢慢浮现,口中不自禁用极轻极轻的声音滑出一个名字:“落英”
“陛下认错人了。”梓芜的声音就像是刺骨的寒冰,一下子击碎了幕天的回忆。虽然刚刚幕天的声音很但梓芜耳力很好,况且还是提及他娘亲的名讳,“陛下,小神梓芜,前来述职。至于小神的娘亲,并不在此处。”
幕天稍稍回过神来,也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他轻轻咳了一声,想要缓解二人之间的尴尬:“哦,许久未见,花神愈发像落英了。本君同落英师兄妹一场,故人经久未见,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说着,幕天顿了一下,似是不甘心就此结束关于落英的话题,又问道,“她,云游了这么多年,可曾回来过?”
梓芜摇头:“不曾。自小神继任花神之日起,到如今已五万八千年,娘亲未曾再回来过。”
“五万八千年”幕天喃喃,“不,还要久,距离我上一次见她,还有更久”
“陛下,小神此次前来,是述职的。”梓芜打断了幕天,再一次强调自己的来意。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过往之事,不愿再提。
幕天明显变得颇为失落、伤感。只是,他不好再提:“也是,正事要紧。花神来天宫一趟不易,本君也有好多事要问。”
“那小神就细说一下近来花界的布花事宜”梓芜开始,将需要通秉的事情,一一道来。
云宿离开了光华殿,转而去了天后所居的永乐宫。天后知道今日云宿回来,早就让人做好了他喜欢的点心,在宫内等着了。
这边云宿才刚踏入宫门,天后就亲自迎了上来。云宿笑嘻嘻地朝她躬身作揖,请安:“母后安好,儿子回来了!”
天后一把扶起云宿,慈爱无比:“你这孩子,咱们母子,还用得着拘那些虚礼做什么!你这次都一甲子未曾回来了,快让母后好好看看!”
说着,母子二人亲昵地手挽着手,走入殿内。天后拉着云宿的手,让他坐下,又指了指桌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糕点,说道:“知道你回来,提前准备了你爱的点心,快尝尝!”
“母后准备了这样多,让儿子何时吃得完呀?”云宿说着,抓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感受着糕点特有的清香软糯之感。
“去见过你父君了?”天后一边看着云宿,一边问道。
云宿点点头:“见过了,而且,还碰到了花神。”
“花神?”天后吃惊道,片刻之后又恢复平静姿态,“嗬,是了,花神这次来天界有段时日了。也不知他中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