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下了车,慢慢走在一片喧闹的广场上,从身侧数不清的游人当中寻找纪幼绒,心里并不烦躁,反而觉得非常愉悦,因为知道他的绒绒在这里,他只需要耐心地找一找就好,漫天的许愿灯落下温柔细微的光来,连带着他的心也熨帖起来。

“晚安。”

严律衡低低说了一声,俯下身在纪幼绒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而纪幼绒对此毫无所觉,只是下意识地偏了一下脑袋,反而靠得更近了些,纪小少爷是真的没想到严律衡会赶回来,心里高兴得不行,连梦里都是两个人在一起放花灯的场景,这回写的心愿终于遂了纪小少爷的意,是严律衡亲手写的潜规则。

他心里欢喜,脸上也不自觉地带起了一点儿笑意,嘴角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严律衡伸出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滑过少年嘴角,终于没能忍住,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

不过严dà_boss倒是十分克制,一触即离,而后十分规矩地躺下睡了,在纪幼绒不知道的时候,严律衡已经做了他想做的所有事情,扒了衣裳上了床,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潜规则。

等到第二天纪幼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今天早上要开工,他也没赖床,翻身坐起后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了,转头一看,严律衡睡在他身旁,盖着的薄被因为纪幼绒的动作而掀开了些许,对方的上身裸着,露出男人结实的胸膛和漂亮的麦色肌肤。

纪幼绒呆呆地看了片刻,忽然眨了眨眼睛,然后飞快地伸手把被子扯回去给严律衡盖上,自己则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跑去。

纪幼绒站在洗漱台前,镜子里的少年一头黑发睡得呆毛乱翘,五官都精致得像画笔描出来的,骨子里带着少年人的朝气挺拔,像一株生机勃勃的小树苗,只可惜现在这株小树苗已经脸红得连耳朵都烧起来了,眉目间带着些纠结。

纪幼绒神情复杂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呈现兴奋状态的下/身,想到严律衡就在数步之外的床上睡着,而两个人昨晚还是抱在一起睡的——在严律衡半裸的状态下。

半裸……算是潜规则成功了一半吗?

花洒里热水喷涌而出,少年修长柔韧的身躯半隐半现,隔着哗哗水声传来的是他极力压抑的低低喘息和断断续续唤出的名字:“……衡哥……”

一手白浊很快被热水冲走,纪幼绒双目满是水汽,茫然地盯着水流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从高/潮中回过神来,他以前虽然也做过几次不可说的梦境,但像今天这样——严律衡就在外间睡着,自己却在一墙之隔的浴室中……这是从未有过的。

他的心里既有一丝隐秘的快慰,又有几分不知该如何面对严律衡的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期待,纪幼绒倒了沐浴乳在掌心把自己狠狠地洗了一遍,心想自己一定要趁严律衡还没对谁动心的时候赶紧拿下他,一早宣誓主权才好。

纪小少爷的雄心壮志在看到严律衡的瞬间就崩溃瓦解了,浴室里的画面不经意又跳了出来,幻想中对方温柔的手掌和甜蜜的亲吻一瞬间侵占了整个脑海,纪幼绒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隔空做了一个亲吻的姿势,然后扭头就跑,期间脸色通红,神情心虚有如做贼。

吴策一脸怀疑地打量着纪幼绒:“小纪,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这么红?”

此言一出,化妆师周姐也附和了一句:“就是,瞧这小脸烫的,真没事儿吧?”

知道纪幼绒带资进组、导演又能为了他把戏份全部调整集中到前期,其后台必然很硬,剧组其他人也都适时地表达了一下关心,纷纷过来问他身体如何,纪幼绒自然不能说自己为什么脸红,只好随便搪塞一下;程繁朗就坐在他旁边,此刻正让化妆师给自己带假发,见纪幼绒脸上似乎有些奇怪的尴尬,便出言替他转移视线:“别是之前那场雨戏淋的吧?哎说起来我也淋雨了呀,怎么没人问我,你们是不是就喜欢小纪这样的小鲜肉,嫌弃我这种老腊肉?”

他不过二十一二年纪,正是当红炸子鸡的时候,其他人怎么会不给面子,便都十分自觉地从纪幼绒身上移开了目光,转去打趣程繁朗了。

纪幼绒从面前大大的化妆镜里看到程繁朗朝自己眨眼睛,忍不住笑起来,也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配着少年红红的脸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从心底里欢喜起来。

超、超可爱!好想捏!怎么办快要控制不住了!

程繁朗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快要升天的模样,一旁的梁川弈立刻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程繁朗一看手机上的物流进展立刻回神,一脸矜持地点了点头:“嗯,不错,速度挺快。”

梁川弈关掉“定制毛绒耳朵”的页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矜持潜规则

上午拍的戏ng了数次,不过几分钟的画面一群人拍到中午也还是没过关,导演把几个演员叫过来看监视器画面,一点点跟他们讲自己想要的效果画面。

青溪这个角色设定了自幼带着弱症,因此在戏中时间线刚一入凉的时候就裹上了厚重大氅,这大热天的纪幼绒穿着戏服还抱着个几斤重的掐丝暖手银炉,来来回回跑了一早上,差点没热得中暑,化妆师只好不断往他脸上扑粉补妆,否则他这双颊泛红的模样可绝对和戏里那个“面色苍白”的小神医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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