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噗”了一声。

韩非明眯眼。

“不不不,老师多虑,没有嘲笑您老的意思。”毕夏慌忙捂嘴,而后傻笑道,“我就是想,肯德基啊什么的垃圾食品都吃得惯,这个怎么就可以呢?”

“奇餐异食,做闲暇零嘴尚可,岂能日日不改?”韩非明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但也未显于形色,只是皱眉看着他。

毕夏半晌才憋出话来:“……老师,你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有文化?”

一语出而两厢尴尬,直到韩非明咳嗽了一声后,气氛才缓和过来。

“老师,说好了听我解释的。”毕夏双手的手指在腿上互相绞着。

“还叫我老师干什么。”

“啊?”毕夏发愣,“……老师,哦,可是,叫习惯了……一定要改么?那我叫你什么?”

叫什么呢?韩非明发觉自己答不出来。韩先生?生疏。韩非明?粗鄙。非明?不敬。叫字,又显得太亲昵。“就叫老师罢。”

毕夏点头,继而深吸一口气道:“老师,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说完这句后,他像是观望刺探一般看了看韩非明的脸色。

韩非明挑眉。

毕夏一缩脖子,后面的话说得言简意赅:“没错,我是装傻。但这也不是我愿意的。我是罗恒的外孙子,罗恒就是罗家前任的当家人,罗氏实际上最大的头儿。罗家……罗家你应该知道。”

韩非明的确有些印象。罗氏似乎是h市一个很有势力的企业,最高控股权由罗家人掌握。他读经济学入门书时曾见过其中举的罗家的例子。

“说起来这也是个家丑。就是挺早以前的,我妈——就是罗恒的四女儿罗雯,不顾家里阻拦,非得嫁给我爸。我舅舅他们正愁没理由出点什么事,好少一个人争遗产,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逼迫罗恒把我妈赶出家门。”毕夏说着,面色凝重起来,“罗恒最疼我妈,没这么做。但后来,我刚出生的时候,出了点事……我妈本来手里有实权,所以底气很足,但这么一闹几乎一穷二白。”

说者专心,听者韩非明却越听越心惊,思绪忍不住飘着,想到当年陛下还是小皇子时是怎么被赶出皇宫的。前因经过虽另有波折,但其结果却殊途同归。

“我舅舅他们逼宫,罗恒也被架空了大半,护不住我妈。我爸妈决定保存实力,先出国退避一阵。”毕夏言至于此时,抽了抽嘴角,似乎在笑,“我是个累赘嘛,所以就被留下了。”

“但也不能直接留下,否则不给他们捏死扔河里才怪呢。我妈和我大舅做了个协议,设法弄了个智障的证明,把我留在h市。不在罗家,却在罗家的眼皮子底下,否则他们也不放心。是罗叔罗姨把我带大的,就是把你带来我们家的两位。”毕夏耸了耸肩,似乎在表示自己对这段往事的不在意,“于是我就……”

韩非明已回过神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禁放柔了一些,“于是你就装傻装了这么多年?”

毕夏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哎呀,其实还好,在周叔周姨他们面前不用,只是面对外人的时候需要装一装而已。”

那怎么解释今日面对那个二哥时呢?

韩非明还是没有将疑问宣之于口,只是抬起手来,在他头上揉了揉。

“我最近把事情做得明显了点,估计罗家也有察觉了。罗二少最机灵的,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我今天这么一闹坐实了而已。”毕夏探头瞄了瞄他的表情,“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早就想着等翅膀硬了就坦白的。老师……”

韩非明与他对视。虽然他已经没有佯作痴儿状,但那双眼并没有因此而生出冷漠或阴狠来,反而显得有些温顺,像只摇尾乞怜的大狗的眼睛。“你知道我以前的事?”

毕夏忙不迭点头,一开口差点被口水呛着,“……咳,老师,你可千万别理那他妈的混球。罗二少欺男霸女的事儿干得多了去了,离他远一点最好。”

韩非明只得点头,心下考虑着该如何接话。

“好吧,我坦白从宽,其实……”不等他想出来,毕夏就接上去说道,“你并没有投过什么简历对吧,但周姨说你急需一份工作,一定会来。”

韩非明边听边心惊肉跳,庆幸着幸好没有太过问起简历的事而欲盖弥彰。

“你想问我干嘛这么麻烦也要把你拉来吧。”毕夏说道,“你之前受伤的那场事故,我怀疑是我二哥做的。”

二哥……那个旺仔牛奶男么?韩非明回想着他的言行,发现竟处处与之吻合,不禁蹙眉。

“你之前甩了他,他肯定不甘心嘛。得不到就毁掉,我二哥就是那样的人。所以我和周叔周姨他们一商量,就把你召来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肯定动不了你。”毕夏低着头挠了挠脸,“不过其实我也不完全就是为了保护你啦。罗二少比罗大少厉害得多,是我回罗家最大的障碍。我想通过你的证词扳倒他。”

甩了他?这却又是何意?

韩非明压置疑问,摇了摇头,“你打得好算盘,可惜我记不起来了。”

毕夏双眼陡然大睁,“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那,那你以前的事呢?都不记得?”

韩非明乐得顺坡下驴,苦着脸点头。“大概撞到头了。”

毕夏抱着头懊恼,“唉,怎么会这样。这样我不就白……”

“你也自可将我逐出,再不过问。”韩非明沉下脸来。

毕夏怔住,半晌后拼命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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