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铨天坐在炉子旁,一阵唏嘘。手中还捧着白天从宁若溪这个小丫头手中抢来的那一沓信笺。却都是梅阿奴写给离无逆的,这六年来,她虽然答应跟随自己,却始终没有忘记离无逆。难道是自己爱错了吗?但是爱一个人怎会有错!
他的思绪又飘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黄昏,他要回忆与梅阿奴的点点滴滴,那一刻仿佛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至少在雷铨天看来是这样的。
……
三人望着离无逆,爬啊爬……爬啊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他们始终没有一点半点的怜悯,也许换作在别的时候,雷铨天的心中是会有的!但那一刻也只有她心爱的梅阿奴,任何人,任何事和梅阿奴比起来都不重要,尤其是这件事情一旦阻止便是阻止了自己和梅阿奴在一起,他如何肯这样做!金鸣和木苍盈便是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动了。只见木苍盈只是嘴角扬起,威威得意,看着这一场好戏。而金鸣早已谋划着师父可能会把谱子藏在哪里了!他们哪里还会去管离无逆的死活!
终于,离无逆自己寻了短见,是的,没有任何人逼他,在他们看来就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告诉苏醒之后的梅阿奴的!
雷铨天始终记得那一日梅阿奴的眼神,她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自己的丈夫跳崖自尽了!
木苍盈喜滋滋的道:“一个娘们家,婆婆妈妈的,离师弟要是早点将那本谱子交出来,还会这样吗!可是他偏偏是死也不肯说!要不是看在雷师弟的情分上,我早已让你随着你那好丈夫去了!”
“好了,好了,离师弟将那些身外之物看的比你的命还重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珍惜的!倒是雷师弟对你一往情深,这样的男人才值得珍惜。”身旁的金鸣附和道。在金鸣想来,他如何肯让梅阿奴这一个女子去江湖上风言风语,暴露自己的恶行。所以他想要让梅阿奴相信,离无逆是有谱子的,奈何宁死也不交出来。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梅阿奴亲眼看着眼前的这三人将自己的丈夫刺伤,至于后面跳悬崖,想来也是被他们所逼。此刻他们的话如何肯听得进去。只是嚎啕大哭,作势便要奔到悬崖边上,随同自己的丈夫一起去了。奈何一是手脚发软,连站都成了困难,二是雷铨天就在身旁,必定会有所阻拦。心中盘算着:“无逆,无逆,你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终究会随你而去,你等着我!”
迟早会是一死,此刻的丈夫必定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在黄泉路上等着自己,别着急,一会就会相见了。想明白了这一节,心下倒是也坦然许多。梅阿奴心中计较:“这三个恶贼,这几日定是要将望蒙山翻一个底朝天来找东西,当务之急是我要会同伊老爹将水伯伯的尸骨入殓,然后再来一头栽入这无底的悬崖之下,夫妻永世不分开罢了!”
计较已定,只见他缓了缓,强撑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便往山腰走去,雷铨天在身旁跟随着,生怕她此时一个想不开便要寻短见。
梅阿奴见他跟随着自己,却没有随同金鸣和木苍盈去找寻谱子,心下诧异,随后便也知道了他的心思。
“放心吧,我此刻还不会去寻短见的。你是我的杀夫仇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只见她边说边走,也不回头,慢慢的向峰下走去。
雷铨天听到此言,心中迷茫,他心里十分清楚梅阿奴对自己殊无感情可言。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咦,雷师弟,你快来瞧这是什么!”木苍盈喊道。
雷铨天听到了,一时犹豫,但脚步还是不自觉的朝着屋子走去!他恼恨自己,梅阿奴对他这般绝情,自己却还要对她情意绵绵。殊不知这感情耽误了多少大事。
“嘿嘿!”梅阿奴一声冷笑,知道世间再无心疼自己之人,倒也活的利落洒脱。
天下间的大爱分为多种,而在这男女感情之中的爱却又因人而异了。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便要承受他所带来的别样的爱情。也许这种爱情是不适合自己的,但人生来便如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块,从人生的上游开始流走,一路上便会受到岁月这条大河无情的打磨,最后与一块原本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石块镶嵌在一起。这也许就是大多数人的爱情吧。毕竟生来便是合适的很少,而合适并且两情相悦的就更少了。
离无逆与梅阿奴的爱便是这样,两块原本镶嵌在一起却走失了得石块,最后又重逢在一起,他两的结合是那样的舒服快意。
可惜这样的时候太短暂了些,离无逆先于她而去了。无奈之中,恰好又碰到了不断打磨自己以期适合梅阿奴的雷铨天。虽不如原来那般的舒服快意。但却也尽可将就。离无逆跳崖之后的这六年便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吧。
雷铨天一个人坐在炉子边上,怔怔地对着炭火发呆。思考着这六年中梅阿奴到底对于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许这不是梅阿奴想要的,但对于雷铨天而言,当他得到梅阿奴的那一刻,便觉得是得到了天下。又哪里考虑过梅阿奴的感受了!
而如今的这一切,在明天就都将要结束了,他们师门的内乱、谱子的归属、梅阿奴的死因、自己与离无逆的对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等待着一个结果的到来!
寒风瑟瑟吹进屋内,与明亮的炭火朝相辉映。像是一对一见面便要厮杀的死敌,更像是缠绵了一生却始终不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