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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梁感慨着:“怎么说?我是不敢去想啊。”
张日昇胡乱喳了一句:“所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嘛……
张天强注意到刘家梁突然脸色有异,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责备儿子:“什么‘近乡情更怯’,牛头不对马嘴!今天你刘伯伯是衣锦还乡,那首诗说的却是古人遭受贬谪时的心情,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你长年出门在外,我看要好好补一补国学了!”
张日昇连忙低首缄语。正在张日昇带来的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汀江远处的两艘船上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客家情歌——
男唱:“阿妹爱转慢慢行,风吹面上莫着凉。三日路头唔算远,难分难舍心难冷。”
女唱:“生爱连来死爱连,生死都在你面前。金钱拿来做绣球,抛来抛去在身边。”
男唱:“睡目睡到发娘昏,地下石头当作银。死了三日死唔去,听到娘声就还魂。”
女唱:“放下担子坐茶亭,敢唱山歌怕乜人。阿哥好比诸葛亮,唔怕曹操百万兵。”
这几句客家山歌听得张天强和刘家梁都是泪流满面。
他们即将到达,汀州府古堡的大圆楼一些修饰性的工程也即将竣工。这边,工头正在催促正在忙碌的工匠们:“快点,快点,刘大人明天要到家了,别让大家觉得我们手脚太慢!”
胡建礼看见工头催促大家,他虽然也很心急,但是他的方式却很温和。
“大家辛苦了!赶一赶把最后这点事情做完,明天刘大人来了,我再给大家加工钱。”
丘雅娟领着人给工匠们送来了水:“大家喝口水歇一歇!”
工头吆喝着:“胡夫人给我们送水来了,兄弟们抓紧时间,争取早点交工。”转头道,“胡老板,夫人,请二位放心,我们今天一定会把活赶完!”
“辛圆楼一侧的刘家祠堂,石匠师傅正专心致志,在对已经修好大件的多根石龙旗杆上的字进行打磨、描红。
这面的雾阁书坊,经年的风雨使得昔日书坊已呈现出一些破旧的感觉。
胡建礼和丘雅娟走进大厅的时候,年老的管家江云鹤正拿着扫帚在客厅一下一下地扫着。看见胡建礼夫妇,他连忙放下扫帚给胡建礼夫妇倒茶、让座。
胡建礼问:“鹤叔,婶子呢?”
江云鹤叹着气:“她在制版工房呢。嗨,自从知道爱真不在了,她每天都要到那里去,看着那些雕版入神。摇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她心里不好受啊……”
胡建礼和丘雅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朝制版工房走去。
书坊的制版工房里,在阳光的逆光之下,那些仍然堆放得整整齐齐的雕版,给人一种经年的肃穆之感。白发苍苍的江母正在细细地擦拭着一块雕版。
胡建礼和丘雅娟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江母没有发觉。
胡建礼轻轻喊着:“婶子……”
江母回头看见胡建礼两人,忙招呼着:“你们来了啊。”
丘雅娟笑着:“婶子,这些雕版被你擦得是一尘不染啊,真好看。”
江母慢慢点点头:“嗨,看着这里的雕版,我就会觉得爱真还在眼前……”
胡建礼高兴地说:“婶子,明天您的外孙日昇也带着媳妇来了,这么多年您都没有看见他,这次一来,说不定还要在古堡给您生一个曾孙子呢!”
“是啊,现在日昇都快要生孩子了,听说日昇这个朝鲜媳妇和天强的这个台湾媳妇都爱吃酸的,肚子都有九个多月了哩。酸儿辣女,他们应该都会生大胖小子!”江母兴奋地说。
丘雅娟补充道:“婶子,天强不是都说了,日昇的孩子要让他姓江,继承江家的香火,您啊,很快就可以抱曾外孙哩!”
江母又摇摇头:“天强回来以后要入李家的族谱,他这个台湾媳妇生的儿子,以后就姓李了。天富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就怕万山老两口心里不好受啊,嗨……”
“上次我和万山叔两个老人说起过这个事情哩。两个老人很开通,他们说,日昇姓张,他的孩子姓了江,以后既是江家的孙子,也是张家的孙子。您就放心吧,万山叔两老倒是很想得开哩。”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们来又是要让我搬到圆楼里去吧?”江母点着头。
胡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