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正和岳见燊下棋。
叶棠看了眼棋盘,顺口问道:“你们谁赢了?”
叶鸿煊干咳了一声,状似不在意道:“手谈本是雅事,不必拘泥于输赢。”
叶棠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是谁输了。”
岳见燊忍俊不禁,叶棠也掩袖而笑,叶鸿煊气咻咻地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拍了一下:“小丫头一大清早,不跟着姑祖母读书做针线,跑这来做什么。”
叶棠重重叹了口气,促狭道:“原本我还想问问哥哥想要什么样的嫂子,我也好帮着参详参详。看来我是白担心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婚姻大事,即使是叶鸿煊本人,也发表不了多少意见。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分手自由,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真心希望哥哥在有限的范围内,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白头偕老。
叶鸿煊差点没呛着,他知道父亲托了姑祖母打听相看,他毕竟年轻脸皮薄,面红过耳瞪眼道:“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就要去抓叶棠,叶棠早有准备,哈哈笑着跑到岳见燊身后。
岳见燊像老母鸡似的护着她:“她说得有道理,你中意什么样的,早些和伯祖母说了,伯祖母是明理的,必会考虑周全。”
“我哪里有胡说?哥哥,你有什么要求真得别害羞,早点提出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叶鸿煊有心逗她:“我也没太多要求,除了姿容貌美外,还要心地纯良、宽和温柔,德才兼备。上要孝顺父母长辈,下要爱护兄弟姐妹。擅女红、通音律、懂诗词……”
叶棠撇嘴: “大哥,天底下有你说的这人儿吗?那可不是天上的仙女!”
岳见燊笑着看兄妹俩斗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在叶棠身上停留。
原本白胖的小脸稚气渐腿,显露出秀美柔和的弧线。身上那件八成新的葱绿色褙子似乎有点小了,紧紧贴合在身上,勾勒出一副纤细略有起伏的曲线来。
她正侧着头和叶鸿煊说话,露出一段粉藕般的水嫩脖颈,他甚至能看清,垂了赤金海棠花耳坠的圆润耳垂上细细的可爱的绒毛。
岳见燊心跳如雷,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似的,迅速垂下眼。
“大哥,燊哥哥,我先走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叶鸿煊无奈摇头。其实太夫人早问过他了,他说了要贤惠的老婆,要孝顺长辈、要会主持中馈、要对自家妹妹好、要……
想到这里,他看向方才作壁上观的某人,不禁用胳膊拐了拐他:“你也别笑,过一二年,你也是这幅光景。不如现在想想将来所娶何人?”
也许有着同样的奋斗目标,几年下来,两人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听了这话,岳见燊的脑海里第一个映出来的就是叶棠的笑脸。
顿时,一股浓浓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我们再来一局如何,方才不过一目之差,这次我……”
叶鸿煊话未说完,就见岳见燊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脚下的地砖,一动不动,面如金纸,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来人,来人。”叶鸿煊唬了一跳。
“我无碍,我先回去了。”说罢也不待叶鸿煊说话,抬脚就走。
岳见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他恍恍惚惚地坐在书案前,无论寒冬酷暑他每日必练满五千个大字。丫鬟春柳已经研了好墨,却见岳见燊神色僵硬,迟迟不见动作。
不禁唤了声:“九少爷。”
岳见燊回过神来拿起笔,可是那笔似有千金重,笔锋触到纸张,竟再不能提起。
很快浓浓的墨汁就将上好的宣纸浸透,晕成一团。
春柳吃惊地向岳见燊看去,见他眼神发虚,面上血色全无,额头细汗密密,一副极虚弱的模样,忙叫人一起扶他到床上躺下,倒出了些热水,浸了帕子给他擦汗换衣。
“快,快去找大夫!”
“去禀了太夫人。”
“倒杯温水。”
“再拿床被子来。”
耳边是丫鬟焦急的话语,象是寒风中的雪花,飘飘忽忽,他想说他没事,可是嗓子却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四十八章
当天下午, 叶棠才知道岳见燊病倒的消息。她心里纳闷, 这几年这人连个喷嚏都没打过,而且早上还好好的, 怎么就突然病了呢?!
春柳看见她就如看见救星一般:“表小姐,您来了, 九少爷在书房练字呢,我们怎么劝也不听。”
叶棠脚下一顿:“还发热吗?”
“大夫人来开了药,吃了一回,发了身汗, 晌午就退热了。”
叶棠点点头,待春柳禀报一声, 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 陈设十分简素, 当中放了张黄花梨木大书案,两把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