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免得被当众点名了还得到外头罚站,虽然不算什么惩罚,但这脸丢得可有点大。一向注重对外形象的小公主怎么肯?只能时不时探手到下头去掐沙利文的大腿当是泄愤。
两人的位置十分好,在阶梯课室的倒数第三排,前头刚好有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挡住,让格利亚即使趴着也不太显眼。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格利亚掐人掐累了,无聊地打开了通讯仪,爬到了光推上面看看八卦。
沙利文转头看他,见他无聊得微微噘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头毛,轻声道:
“等会要点名,听着点。”
“唔……你别搞乱我头发。”
说是这么说,却被摸得眯了眼。沙利文不禁想,这种口是心非的性子真像一只猫啊,可惜这猫血统名贵,他定是养不起的。
昨晚的亲密格利亚只字未提,早上也仅仅是瞪了他几眼,倒是他们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出门的二小姐,那句明显逗人玩儿的邀约让格利亚气了一路,逼着他保证不会跳槽到二小姐那才算数。沙利文有时也不太懂格利亚的脑回路,这份明显的独占欲到底是从小培养的亲情呢,还是更深层次的感情?他知道随着两人的长大,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面对的,老主人喜欢攀龙附凤,格利亚这漂亮的外表是最适合不过的,帝国对于同性婚姻的态度十分开放,只要喜欢,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子嗣的问题也可以通过人工代孕来完成。格利亚必定会在不久之后或娶或嫁一位身份更高的人物,然后他呢?他是要跟着,还是忍痛离开?
这个问题困扰了沙利文很久,久到似乎连他心底那份爱恋都不想再提了,甜蜜定然伴随着苦涩,这种亲近平和的日子约莫就剩下一年了。
下课之后,格利亚提出不想在学校饭堂吃了,沙利文便叫来了悬浮车,两人到市中心去找点乐子。
只可惜乐子还没找到,便找到了惊天大事。
“那是什么?星舰?!”格利亚目瞪口呆地指着帝都上空那突然出现的,巨大的,闪着银光的怪异飞行物。
天空呈现出沉沉的死灰色,明明是下午三点,却没有阳光,天空被撕开了黑色的裂缝,从里头不断地漏出怪异的飞行物。
周遭不断响起刺耳的警报,人群四处逃散,帝国安逸多年,所谓的地下避难所根本没有用过,奔走的时候难免一片混乱。格利亚被撞得和沙利文分开了几次,红着眼快要哭了,又不敢到处跑,只是一味地大喊着沙利文的名字,又委屈又害怕,看得几米之外的沙利文心都揪起来了,大力拨开人群,一把就将人抱在怀里。
“没事没事,我在呢!”
“呜呜……你跑哪了……吓死我了……”
格利亚身形高挑,只比沙利文低了小半个头,但身量却差了一圈,此时含着泪颤着肩膀的模样,让他心里激起无限怜惜,但天空中的东西太不详了,即使没有开始攻击,数量却越来越多,沙利文想也没想,熟练地兜着腿把人抱了起来,往最近的地下避难所疯狂跑去。
这个奔跑的动作仿佛开关,漫天炮火从头而降。
干燥拥挤的地下避难所里,沙利文紧紧地抱住了格利亚,他不断尝试用通讯仪去和本家沟通,只是线路似乎出了问题,不是繁忙便是没信号,身旁甚至有人抑制不住骂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怪外头突然出现的怪物呢,还是怪自己运气不好。未知的恐惧在这密闭空间里发酵,外头不时传来隆隆的响声,沉闷有力,每次都震落不少碎屑,大家担惊受怕地看着头顶,哭声、骂声此起彼伏。
“沙利文……”怀里的人缩了缩,颤着声音问:“我们会怎样?”
“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事到如今说不慌张也是假的,但沙利文向来是两人中最沉稳的一个,他低头重重地亲了亲格利亚的额头,仿佛充电一样,亲密的接触果然暂时安抚了两人,格利亚抬起头来蹭了蹭他,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柔软地蛊惑着沙利文。
“你的通讯仪能用吗?”沙利文受不住地移开了视线,转而问道。
“你试试吧。”格利亚抬手,脑袋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沙利文握着他的手腕,快速地摆弄起来,然而即便是花了大价钱去买的贵族专用的高级通讯仪,还是没有信号。
外头的声响越来越大,他们甚至看到避难所的顶部墙壁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人群里响起了竭嘶底里的尖叫声,人们害怕地缩成一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恐怖。
然而此刻,沙利文的感觉却十分古怪。
他的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脑仁发疼,眼前发黑,但疼痛之外,却有源源不绝的力量涌进了他的四肢,他肌肉绷紧,牙关紧咬,身体仿佛要爆炸了一样,豆大的汗珠滑了下来,吓得怀里的格利亚惊呼出声,看他疼得抱成一团,退开了一些,跪在一边不知所措。
“沙利文?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你怎么了?不要!不要这样……”
他隐约听见耳边各种慌乱害怕的叫声,夹杂着格利亚几乎要崩溃的哭声,但更清晰的却是各种轰炸声,各种由武器所发出来的驳火声,各种血肉被击中,死亡之前的惨叫声。大楼倒塌,车辆翻炸,地表之上是人间地狱,帝国引以为豪的军队,在未知的入侵者面前一败涂地,就连指挥者也开始恐慌。
沙利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到这些,他的听觉似乎变得更发达,但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