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问道:「出宫那日袭击你的可是芯儿?」行歌之前就曾想过,雁是行风暗卫,哪里如此容易受到袭击?若遭人袭击必是相熟之人…

雁抬起头,双眸中有着幽光:「是。」

「为何不说?」行歌眼神陡然迸出火花,凌厉地瞪视着雁。

雁第一次见到行歌眸光如此锐利,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受,低眸小心翼翼说道:「…当时奴婢後脑受重击,失了记忆,後来一直派在娘娘身边暗中护卫,知道芯儿回娘娘身侧服侍,太子殿下才令…」

「住口!」行歌打断了雁的话语,不愿再听下去。「所以,你们就瞒着我让芯儿在我身边走动?!」

行风的个性内敛,凡事以逸待劳,善於等待。留着芯儿,八成是怀疑她是细作,虚以委蛇,引出幕後藏镜者,至末了才会反将一军。

可是…她却是那个饵!

行风自认为可以保全她,却是人算不如天算!芯儿恐怕一开始就打算引她们俩人夫妻阋墙。甫入宫,接连事端,行风不会有时间知道芯儿在她身边做了什麽、说了什麽,更不会知道後面会有这麽多事,致使两人失去子嗣!

以水牢手段凌迟芯儿,仅能发泄怒气,却已太迟!

但芯儿一个孤女进宫,无依无靠,仅能靠自己力量往上爬,又为何要害她?难道已与其他皇子女串通好了?可是,太子殿下一直是楚魏帝属意的储君,芯儿在东宫服侍,特别调来她身边,根本不需要与其他皇子女联手对付太子,若是精明些,不如依靠太子与太子妃,等待太子妃有朝一日登上后位,不是比起那些要夺位的皇子女更可靠吗?

行歌思虑之後,心里有了定见。

「为我更衣备软轿,我要见她。」行歌冷声喝令,由浴盆中缓缓站起。

秦翊与甯玥搀扶依旧有些虚弱的行歌出浴盆,忍不住问:「娘娘,你的身子堪得住吗?」

行歌无语,眼眸中只有坚毅。

****

水牢之所以可怕,不仅仅是泡在冷水里失温,而是设置於毫无庇荫之处。芯儿泡在里头一晚,已全身冰冷僵硬,却又在朝阳升起後,於酷暑中受着头脸晒烫之苦。铁栅受热炙烫,烙着她的脖颈,都已脱了一层皮。她的手指紧嵌着铁栅,意识开始游离,频频梦见初入宫时的自己嚐尽苦楚,只为活命。直到获取太子妃信任,得以掌握东宫六局宫人,却又因机关算尽,落得如此下场。如今气力耗尽,心知自己大抵撑不过今晚,即使现在就想放弃,却又因手指紧握铁栅而麻木弯折,无法张开,想要自尽也不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深刻体会太子殿下的狠毒。

直到一道淡红色阴影遮住了艳阳,她才微微抬起头。

华盖的遮荫落在了芯儿身上,行歌一身红装乘着软轿,任由宫人簇拥来到水牢前。行歌吩咐宫人一盆冷水由芯儿头上浇了下去。阳光晃得芯儿眼花,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看清楚来人。

行歌容颜在鲜红色的宫装中显得更为苍白,墨色的瞳仁带着寒意与莫测的情绪,凝视着她。

「娘娘…冤枉…」芯儿唇瓣乾裂,舔拭了唇边的冷水,张口却依旧音哑如鸦叫,难以辨识。

「你对得起我吗?」行歌只问了这一句。行歌虽不知芯儿到底做了多少恶事,但芯儿也不知道自己查出多少,这句话不过是心战罢了。

果然这句话听到芯儿耳里有如雷殛。她的身体震了震,脖颈再次因她挪动身子触及铁栅,烫得她张口喊叫,却喊不出声音。

芯儿望着行歌,心里有些害怕,行歌与以往的语气态度大大不同,没了那丝温暖柔情,全身飘散着的是悲哀、怨忿与冷情。芯儿不知行歌知晓多少她所作的恶事,行歌来到她面前难道是要兴师问罪?要让她再更加痛苦?不如一刀杀了她吧?

「娘娘…我不是有意伤害子嗣的…」芯儿张口哀求道:「若是娘娘觉得都是我的错,那便一刀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话虽然这麽说,她还是希望可以活下去。太子妃来看她,表示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以太子妃的个性,只要哀求她必会软心,自己一定会有生路。

行歌瞅着芯儿一脸痛苦,但芯儿ròu_tǐ上的痛楚,哪里比得上自己身心的伤痛?行歌摆了摆手,示意下轿,由秦翊掺扶,一步步来到芯儿面前。

「求生与求死,孰难孰易!?」行歌俯身捉住芯儿的发丝,让她仰头向着自己,似笑非笑地说:「不过一夜,你便受不了,那我这几日的折磨,又算得了什麽?」

「娘娘…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我也没有下媚药…我更无意让您滑胎…我只是…」芯儿抖着声辩解。

行歌闻言沉了脸,芯儿不提也就罢了,如今提了反倒是让她更加不悦,扯紧芯儿的发丝,杏眼微眯,说:「你只是如何?只是想藉着我的手除掉静儿?静儿捉着你什麽小辫子,说来听听。」

「娘娘…」芯儿暗惊行歌咄咄逼人,已不再是那个睁只眼,闭只眼的太子妃。但她不敢说出真相,就怕说了,真的魂断在此。

行歌也没等芯儿回答,又问:「芯儿,我待你不好吗?」

芯儿触及行歌探问的眸光,原来那个温润的女子,如今眼眸中只有伤痛与怨恨,心虚地垂眸,呐呐地说:「好…极好…」

「那为何如此待我?你敢承认你没有联合奉晴歌算计我?媚药一事,你刻意离去,换了一批奉晴歌的人,难道你毫无关系?」行歌语调转厉,眸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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